提到岑明月肚子中的孩子。
她有些警惕的後退了一步。
岑蜜看到她的動作,心想這次大概是真的。
追悼會進行的很順利。
畢竟沒有人想在蔣京朝面前出什麼么蛾子。
蔣老爺子生前有些威望,為人也不錯。
也有相當一部分人是懷揣著真情實感來弔唁的。
拜蔣三爺那場盛大的婚禮所賜,很多人都認出了岑蜜。
也就都上前來打個招呼。
岑蜜微微俯身對這些前來弔唁的長輩們鞠躬。
其實如果一個人能像蔣老爺子這樣,有人相伴餘生,事業做的不錯,死後又能有爭氣的孩子,替他扛起大梁。
算得上成功的一生。
不像是母親。
容貌出眾,才情過人,最終卻陰差陽錯葬送在男人手裡。
英年早逝。
導致親生女兒一個被送送走,一個寄人籬下。
岑蜜其實隱約記得那個混亂的葬禮。
現在想來雲湘那麼的多朋友,同行,老師,可是他們都未能接到她去世的消息。
她被匆匆下葬。
溫老曾在她面前感慨說,自己後來雖然聽到她去世的消息,卻一直認為是謠言。
丁糖……
這件事怕是只有阮金玲和岑國顯才知道是怎麼回事。
「少夫人的面子真是大呢。」
岑蜜回神,對上岑明月的那張臉。
她淡淡道:「都是蔣三爺的面子,我只是沾光而已……姐姐是嫉妒我嗎?」
「我嫉妒你?」
岑明月嗤笑一聲,極力表現出自己的不在意:「我為什麼嫉妒你?從小到大你有什麼是要我嫉妒的嗎?難道嫉妒你媽死了嗎?」
「啪——」
岑蜜看了一眼自己因為用力而泛紅的手掌:「對不起啊姐姐,我手好像不受控制了,突然就癢的厲害。」
岑明月沒想到岑蜜會在靈堂動手,甚至不遠處還有弔唁的人。
她被一巴掌甩蒙了,腦子都空白了一瞬。
「你……」
「關於上一個問題,其實姐姐比我清楚,選對男人很重要,目前來看的話,雖然我好像什麼都比不過你,但是男人比你的好哦。」
岑蜜從小跟岑明月一起長大。
婚前,她費盡心機,在她這裡搶走了男人。
而現在,誰都能看的出來她費勁心急搶來的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岑明月被踩到痛腳,漂亮的臉蛋有些漲紅。
她什麼都顧不得了。
只想還回這一巴掌。
「遺書還沒有公布,誰的眼光更好,還說不定呢。」
她快速揚起手掌。
岑明月的速度同樣很快,岑蜜躲閃不急。
只能抬手去擋,然而近在咫尺的手掌卻停了下來,只有掌風微微帶動了岑蜜的髮絲。
「蜜蜜做了什麼事情,惹了你生氣?」
男人低沉而磁性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強大的安全感瞬間包裹了岑蜜全身。
蔣京朝來了她就什麼都不怕了。
她微微仰頭去看蔣京朝。
目光相撞,岑蜜在那雙深邃的眼睛裡看到了一閃而過的憐惜。
她的手指微微一動。
漂亮的眼睛裡盛滿她自己都意識不到的依賴。
「發生什麼事了?」
老太太居然也過來了。
岑明月一驚,瞪了岑蜜一眼。
「沒什麼,是個誤會。」
岑明月搶在岑蜜回答之前道。
老太太手裡拿著遺囑,也握著相當一部分的蔣氏股份。
而且看樣子老爺子去世前,也對老太太說過什麼。
現在當務之急就是哄得老太太開心,先把蔣氏拿到手。
老太太情緒不高,眉心隆起。
她有些疲憊的擺擺手:「有事情就出去解決,不要在這裡打擾他的清淨。」
岑蜜手指抓了抓自己的衣角,有些後悔剛才的衝動。
「媽您怎麼過來了?」
只是一個自然而然的動作,岑蜜被男人握住了手掌。
男人的手掌寬厚帶這些涼意,而她的手掌柔軟纖細,能被完整包裹。
岑蜜抬眸看了一眼,只能看到男人緊繃的下顎線。
「我過來送送他,再叮囑叮囑。」
其實平日裡並不見老太太跟老爺子多情深義重。
但是到了這種時候,相伴了走過了近五十年,那些情誼是他們不能想像的。
「他啊,一輩子就是爭強好勝,有時候固執的令人難以忍受,偏偏大男子主義又重,我說真的煩他……」
後面又說了什麼,已經是含糊不清了。
她本來也不是說給兒女們聽的。
岑蜜的手指緊了緊。
總是忍不住去看蔣京朝。
她跟蔣京朝是到不了這一步的。
就是不知道等他們分開後,再見面會是什麼樣的場景。
或許她也會遇到那個會真的跟她共度一生的人。
「……岑蜜。」
岑蜜回過神就看到蔣京朝有些不悅的神色。
「在想什麼?這麼入神?」
「在想,白頭偕老真的很不容易,其實很多人都無法實現。」
男人淡淡嗯了一聲,目光卻變得幽深。
岑蜜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她此刻心態有些放鬆,又有些感慨。
「比如呢?」
「比如你和我,比如岑明月和蔣季誠,比如雲柔姐姐和梁醫生……」
想到雲柔她的心情首先就是低落。
她嘆一口氣。
任何手術總歸是有風險的。
她願意傾盡所有,但是心裡也一直在做著最壞的打算。
這是沒辦法的事情。
她已經不是撒潑打滾的不懂世事的小孩子了。
早就學會了如何去當一個大人。
「不過姐姐那麼溫柔,梁醫生脾氣也不錯,等姐姐手術成功,他們一定是可以的。」
「你覺得……」
岑蜜戛然而止。
她在男人眼中看到了一閃而過的戾氣。
雖然只是一瞬,但是足夠讓岑蜜噤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