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還是耐著性子道:「蔣季誠和岑明月在老太太身邊,說不定會說些什麼,我過去也可以盯著點,免得被動。」
蔣京朝的看她一眼,岑蜜以為他被說動了。
哪知男人仍舊輕飄飄的駁回了:「不需要。」
黑暗中,岑蜜看不清他的表情。
她其實還擔心另一件事:「我怕老爺子的遺囑會被動手腳,節外生枝。」
遺囑還沒有公開。
仍然不能掉以輕心。
岑蜜不信蔣京朝想不到這一點,但是他仍然為了懲罰自己,而輕視這一點。
男人有些不耐,想要抽回自己的衣袖。
岑蜜意識到了一點兒,有些著急道:「小叔,我發誓不會添麻煩,但是遺囑不能出問題,這是……這是我答應你的。」
她認為這也是蔣京朝的希望。
岑蜜不希望到了最後竹籃打水一場空。
蔣京朝為了蔣氏做了太多,她希望蔣氏是他的。
啪嗒——
男人打開了床頭燈。
暖黃色的燈光為男人銳利的輪廓,鍍上了一層柔光。
讓他整個人都溫柔起來。
然而看起來也只是看起來而已。
那只是岑蜜一閃而過的錯覺。
等她定睛去看,只能看到男人深邃目光里的銳利。
仿佛看穿她的靈魂。
「這麼想要幫我?這麼想完成協議?」
岑蜜被他捏的骨肉酸痛,皺了皺眉。
「好啊,這件事就靠你了,蜜蜜。」
男人突然改變了態度,湊進她的耳邊:「本來以為這件事,對你來說太難了,但是既然蜜蜜毛遂自薦,那這件事就靠你了。」
岑蜜不是那個意思。
她跟蔣京朝這種在商界摸爬滾打十幾年的男人沒法比,她承認自己是沒什麼大的本事的。
最起碼她是想不到蔣季誠到底有沒有後招的。
她的意思只是想要幫助蔣京朝,最起碼幫他穩住老太太,讓他更加專心去取得那個位置而已。
所以她聞言蹙眉道:「你的意思是全都靠我?我沒有那個本事,你知道的。」
男人的目光從她的額頭滑下,直落到了那小巧精緻的鎖骨上。
已經好幾天沒有碰她了。
而他又不是什麼素食主義者,自然會有想法。
只是現在顯然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分神。
「我當然會配合。」
岑蜜回答的很快。
她當然認為蔣京朝的要求的合理的。
「你的後招是什麼?」
岑蜜在橘色的燈光下看著他,面容無辜而清純。
蔣京朝頓了一下,旋即才冷漠道:「如果真的沒有拿到蔣氏,你會知道我的後招的,但前提是你要配合我。」
不能離開,才能配合。
岑蜜露出一點點笑:「我知道的……那小叔覺得這次能拿到蔣氏的概率有多大?」
蔣京朝收回目光:「很大,但不是百分百。」
「這樣啊……」
岑蜜微微垂眸。
她當然願意配合蔣京朝,可是寶寶……
算了,再說吧。
她其實並沒有太擔心,她盲目的信任和崇拜蔣京朝。
蔣京朝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幾秒鐘重新起了身,岑蜜頓了一下:「這麼忙嗎?」
借著燈光她清晰的看到男人眼底的青黑,和眼睛裡的血色。
岑蜜心裡刺痛了一下。
男人點點頭,淡淡道;「很忙,你睡吧,明日我讓人送你去老宅參加追悼會。」
岑蜜有心想讓他留下休息一下。
但是又怕耽誤他的事情。
因此還是點了頭。
床頭燈被關上,房間裡重回黑暗。
岑蜜輕輕打了個哈欠,沉沉睡去。
男人高大的身影的在她面前俯身,片刻後才推門離開。
……
追悼會開始時,天上下了小雨。
冬日的雨,寒風夾著冷冽的冷氣。
有穿堂風吹進來,吹動白紙黑字的輓聯。
真的很冷,而且很累。
老太太沒有出面,有些女性親眷在陪著她。
蔣京朝作為蔣氏實際當家人,他比任何人都要忙。
而且蔣老爺子一死,蔣氏就面臨著財產重分的問題。
帝京四大家族都有人來過來弔唁,一來是因為幾家人多少都又交集。
哪怕再多恩恩怨怨,面子上都要過得去。
還有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要側面打聽一下,老爺子死後,蔣氏的歸屬問題。
只是,大家都不是傻子,合作者都希望蔣京朝能順理成章掌權。
而對家自然是希望看蔣氏的笑話的。
岑明月雖然是弔唁,但是也能看出她的精心打扮。
一身黑色連衣裙,衣襟上別了一朵白色的茶花。
再加上她緊蹙的眉。
有種我見猶憐的悽美。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死的是丈夫,而不公爹。
岑蜜看她一眼:「姐姐能在身邊盡孝,也是一樣的。」
岑明月嗤笑一聲:「白眼狼。」
岑蜜微微閉了眼睛,不想在這種時候跟她吵架。
「丁糖還好嗎?不知道她肚子裡的寶寶怎麼樣了,對了,親子鑑定書你見過了沒有?要不要我拿給你看?」
岑蜜手指抖了一下,她睜開眼睛。
裡面盛滿了冷漠:「不需要,你還是關心一下自己的肚子中的孩子吧。」
提到岑明月肚子中的孩子。
她有些警惕的後退了一步。
岑蜜看到她的動作,心想這次大概是真的。
追悼會舉行的順利,畢竟沒有人傻到會在蔣家面前出什麼么蛾子。
蔣京朝的手段,他們都不想領略。
岑蜜本想跟著老太太回老宅,老太太卻提前讓人傳話說不用擔心她。
岑蜜心裡有些難過,認為是老太太生她的氣。
但是蔣京朝心中卻明白是因為什麼。
……
蔣京朝果然沉默了一會兒,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撫著身邊的小姑娘的順滑的發。
他的唇瓣就落到了岑蜜的脖子上,岑蜜偏了偏頭沒有拒絕,濕熱的吻落在那麼敏感的地方讓她渾身都在顫抖。
舌尖帶著濕漉漉的感覺划過她的脖子,耳垂兒,鎖骨,甚至還有往下的趨勢,刺激的陌生的感覺讓岑蜜身體都軟了下去,酥麻的感覺順著脊椎骨走遍全身。
明明是很溫情的時刻,岑蜜卻只感覺到了冷,心像被撕了口子,冷風呼呼的灌進去。
她知道蔣京朝這是同意了。
商人果然是無利不起早,非要讓她付出點代價才好,她無力反抗,或者說根本不能反抗,既然是一場交易總要付出點的什麼的。
可笑她竟然還以為用一個條件就可以守住清白,事實卻告訴她太天真了,這個世界是掌權者的遊戲,她的那點兒小把戲不過是這些人眼中的調味劑。
她看著身上的男人想其實在提出那個條件的時候他就在嘲笑自己的不自量力吧!
岑蜜已經衣衫半褪,男人的眸光更加深沉,順著睡衣他可以看到她較好的身體曲線。
但是他停下了動作,抬頭就看到了小姑娘閉著雙眼顫抖著的睫毛上沾著水珠,蔣京朝心中大慟。
狠狠的把人按在了自己懷裡,一點一點的舔去她臉上的淚珠,低沉的嗓音還帶著未消散的欲望:「別哭了,乖。」
他的手一點點的撫著她的後背,吻她耳側:「不捉弄你了好不好?嗯?別哭了。」
他只是想要戲弄她一下,並沒有想到能把小姑娘嚇成這樣。
他相信依照她的性子,如果今天晚上真的發生什麼事,岑蜜這輩子可能都不會再搭理他了。
岑蜜沒想到蔣三爺會放低姿態來哄她,一時之間有點兒反應不過來,眨眨眼睛一巴掌拍在他的臉上,帶著濃濃的鼻音:「你又欺負我。」
蔣京朝抱著她低低的笑:「你是沒見過男人欺負女人吧!」
岑蜜的臉爆紅,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了。
她道:「哥哥的事情,你打算怎麼做?」
蔣京朝的眼神一下子變得狠厲,但是沒臉抬頭的岑蜜沒看見。
歐陽家動作倒是快,已經過去不少時間了,也是時候把他弄回來了,萬一把人弄死了可就不好玩了。
「你哥哥的事情我會找人幫忙。」
岑蜜對顧雲安的死活沒興趣,聽見蔣京朝會把人弄回來心裡一時之間五味雜陳。
其實的確實純粹的交易關係是最純潔的,今天蔣京朝放她一馬,她反而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難過了,因為這說明她岑蜜欠了蔣京朝一個人情。
經過這一會兒的折騰,岑蜜已經困得睜不開眼了。
蔣京朝看著小姑娘的睡顏,眸光不明,敢傷害她的人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苗族的年,被稱為冷釀廖,一般沒有有固定的時間,比春節要早。
一大早的時候門就被敲的震天響。
門外的人絲毫沒有打擾人家好眠的覺悟,聲音歡快嘹亮:「白哥哥,你們起床了沒有?」
是那個消失了很久的楊洛。
蔣京朝眉頭皺的更深。
岑蜜只覺得腦袋嗡嗡作響,但是那聲白哥哥還是聽見了的。
她戲謔的看著男人:「喲,白哥哥,叫的真親密。」
蔣京朝無奈起床穿衣服:「我出去看看,你接著睡吧!」
岑蜜看蔣京朝穿衣服的樣子只覺得一陣火躥上來,惡聲惡氣道:「還是我去吧,你太慢了。」
蔣京朝的手頓了一下,岑蜜沒注意。
她一把拉開門,雙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著盛裝打扮的楊洛。
這還是自從那天之後他們第一次見面,但是楊洛好像已經忘記了那天的事情對她笑得仍舊開心,倒是顯得岑蜜小肚雞腸了。
「蜜蜜姐你跟白哥哥今天有時間嗎?我們一起去趕集吧!」
岑蜜心念一動,聽起來好好玩的樣子。
但是她不能這麼沒出息,更何況楊洛的目的一定沒那麼單純。
她挑眉:「他還沒起床呢,等會兒我問問他。」
岑蜜看著楊洛臉上的但擔憂的表情就覺得噁心,側身擋住了裡面的光景,輕笑一聲:「他啊,舒服的很,只是昨天晚上有點兒累到了而已。」
楊洛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
但是很快就又恢復了一副天真的模樣:「那可要好好休息一下才行。」
岑蜜點頭。
「蜜蜜姐,要不讓他在家休息,你跟我們去玩兒吧!」
小五的聲音由遠及近,讓岑蜜頭疼了一下。
這兩個人的關係什麼時候這麼好了?
「蜜蜜姐,難得來一次嘛,你要是不去的話,大哥也不去了。」
岑蜜汗,正是因為你大哥要去我才不能去啊,但是她又不想打擊小五。
只能說:「我去問問蔣三爺。」
她關了門,鬆了一口氣,早知道就應該讓蔣京朝出去的。
蔣京朝已經穿戴好了衣物坐在床邊看樣子是全都聽見了。
還沒等她開口蔣京朝就率先開了口:「去。」
「什麼?」
蔣京朝臉色不變語氣不變:「你不想去嗎?」
岑蜜的確實想去,但是她不想見安洋,也不能把蔣京朝一個人扔在這裡。
蔣京朝見她沒什麼反應接著道:「我跟你一起去。」
岑蜜的眼睛就漸漸的亮了起來,眉眼彎彎的看著他:「這可是你說的,不許反悔。」
男人眸光寵溺:「嗯,我說的。」
吃了點兒早餐之後,他們就迫不及待地出發了。
事實是安洋根本沒過來,聽說是安院長那邊有點兒什麼事情需要他這個做兒子的遠程協助一下。
岑蜜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這個時節的集,非常熱鬧,充滿了異域風情。
小五這孩子像是脫了韁的小馬,一時不察就跑到前面去了。
楊洛一直想找機會跟蔣京朝搭話,只是蔣三爺的反應都是很冷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