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京朝推門進去,岑蜜坐在老太太身邊。
蔣京天還想上前吹什麼風,卻被蔣季誠拉住了。
他對蔣京天搖搖頭。
雖然他們都對那份遺囑翹首以盼,但是這會兒往老太太面前湊就太不聰明了。
所有人的眼睛盯著那扇門。
蔣京朝在裡面待了不短的時間,讓蔣季誠都心焦起來。
就在他實在忍不住想要做點什麼的時候,門終於開了。
男人神色仍舊是平靜,看不出有什麼不同。
就連衣角都是整齊的。
岑蜜下意識起身,卻並沒有在蔣京朝身上看到有什麼悲傷的神色。
只是他周身的氣質更加冷冽。
就連岑蜜靠近的腳步都有些遲疑。
蔣老爺子突然沒了。
所有人都意識到蔣京朝變成了蔣家的大家長。
雖然之前老爺子活的時候,公司的事務也都是他在做。
但是畢竟是不一樣的。
老太太也緩緩起身。
蔣季誠連忙過去扶住老太太。
老太太眼睛有些濕潤,一言不發的看著面前的這個小兒子。
她本來以為這個小兒子是個閒散王爺命,什麼都不用,只要受寵愛就好。
「媽,節哀。」
老太太嘆口氣:「都到了我這個年紀了,還有什麼看不開的?或許過不了幾年我也要跟著去了。」
蔣季誠道:「奶奶,您別這樣說,您要長命百歲,等著抱重孫子呢。」
他隱蔽的看了一眼蔣京朝,勾了勾唇,扔下一個重磅炸彈。
「奶奶明月懷孕了,也是剛查出來沒幾天,本來打算等再過段時間告訴您的,沒想到……」
老太太轉過頭道:「真的?」
岑明月上前道:「是啊奶奶,可惜沒來得及告訴爺爺。」
她看了蔣季誠一眼。
實際上岑明月只是因為經期推遲,甚至還沒來得及用用驗孕棒來測一下。
蔣季誠現在說出這件事,無疑只是為了在老太太這裡拿到籌碼。
不知道老爺子留下的遺囑是怎麼樣的。
所有人都等著,但是都不能開口。
老太太雖然不喜歡岑明月,但是聽到了這個消息,還是溫聲道:「好好休息。」
她看了蔣京朝和岑蜜一眼。
老太太的神色有些熱切。
岑蜜抿了唇去看蔣京朝。
蔣京朝神色不變,淡淡道:「不知道哪裡來的傳言罷了。」
老太太眼睛裡微微閃過失望。
岑蜜的心重重一跳。
她明白老太太的意思。
但是……她忍住了去撫摸小腹的衝動。
她註定是不能讓老太太高興一下了。
蔣京朝道:「接下來的事情,我來處理,媽您也好好休息,不用操心。」
「是啊媽,我跟阿朝會把爸的葬禮辦的風風光光的。」
蔣京天也跟著對老太太道。
老太太神色確實有些疲憊,就連有了重孫的好消息都沒有太多心力去想。
「那就辛苦你們兄弟兩個了。」
蔣季誠和岑明月要扶著老太太離開。
蔣京朝摸了摸口袋裡的煙,並沒有拿出來。
他冷硬著眉眼看著岑蜜:「你也回去。」
岑蜜道:「你確定要我自己回?」
蔣京朝抬眸看了她一眼,垂眸想要找高風。
電話卻沒撥打出去,神色淡淡道:「在這裡等著我,不要亂跑。」
岑蜜看到男人眼底的疲憊。
他並沒有想像中的輕鬆。
岑蜜沒有經歷過這樣的事情,不知道蔣京朝在這天下午具體忙了些什麼。
蔣京天一步不離的跟著,只是為了監視他。
這人真的是蔣京朝的哥哥嗎?
就算是蔣氏真的給了他。
也絕對會敗在他的手裡。
這天下午還是高風來接的人。
他對岑蜜道:「蔣總沒時間,我來接您了少夫人。」
她重新回到了臨安水畔那套別墅里。
同時她也發現安保更加嚴密了。
蔣京朝兩天沒有回來。
不過吳阿姨說蔣京朝是回來的,只是每次都是半夜回來,天不亮就出去了。
岑蜜想不通。
這麼忙,蔣京朝為什麼還要回來一趟?
她可不記得蔣京朝還會有認床的嬌氣事。
吳阿姨道:「可能是為了回來看您吧少夫人,少爺半夜回來總要房間坐一會兒。」
岑蜜並不信。
她不只是不信蔣京朝會半夜去房間。
只是不相信蔣京朝這樣無利不起早的商人,會默默的做這種事情。
說不準他只是故意讓吳阿姨告訴她的。
岑蜜心裡嘖了一聲。
等蔣京朝再次推門進來的時候,岑蜜就在黑暗中睜開了眼睛。
想等著看蔣京朝要做什麼。
結果卻是男人什麼都沒做,只是給她扯了一下被子。
就在床邊坐了下來。
岑蜜等啊等差點兒真的再次睡著過去。
男人動了,他起了身,卻只是俯身在她的額頭上親吻了一下。
岑蜜似乎聽到了蔣京朝的一聲嘆息。
她的心莫名的有些難過。
蔣京朝起身後沒再坐下,轉身打算離開。
卻不防被人輕輕扯住了衣角。
蔣京朝的身體也跟著僵了僵。
他轉過身就見小姑娘在黑暗中睜著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他。
蔣京朝頓了一下。
略微有些窘迫。
不過幸好,房間內光線昏暗,什麼都看不清。
他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但是並沒有什麼語調上的特殊變化。
但是岑蜜就是在其中聽出了溫柔。
她搖搖頭,起身靠在床頭:「你是不是很累?」
蔣京朝忙著葬禮的事情,更忙著處理那些因為老頭子去世,而冒出來的牛鬼蛇神。
有些需要雷霆手段,有些需要懷柔政策。
他天生精力充沛,身體素質強。
其實並沒有感覺到多累,但是被岑蜜這麼一問,卻感受到了一絲的疲憊。
但是他並沒有回答岑蜜這個問題。
向來驕傲的將三爺並沒有向女人袒露脆弱的習慣。
別人把他當成超人,那他就成為他們心目中的那個雷厲風行的將三爺。
沒有聽到回答,岑蜜接著道:「我去看看老太太吧?」
這句話其實沒什麼。
但是聽在蔣京朝耳朵里就是等於在說,我要出門,我要趁你不在偷偷跑路。
因此的他的眼神涼了涼:「不許。」
岑蜜被噎了一下。
也有些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