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蜜的心重重一跳,抬眸看到男人眼睛裡的戲謔才稍稍放心。
他只當她仍然是為了裝丁糖,騙他。
握住她的手腕,舉過了頭頂。
「專心一點。」
岑蜜不敢再說話,逆來順受的接受了這個並不算溫柔的吻。
男人的唇瓣離開,牽連出一絲銀線。
明明是很曖昧的氛圍,但是當蔣京朝放開她的時候,岑蜜下意識的後退一步。
她對蔣京朝的抗拒其實是無意識的。
她只是本能的感受到男人對腹中孩子的威脅。
然而這些抗拒的動作,落在蔣京朝眼睛裡,就是十惡不赦大罪。
男人深邃的眼睛裡閃過一絲戾氣。
片刻後,岑蜜平復了呼吸。
她抬眸看向蔣京朝,有些猶豫:「丁糖……」
男人的臉色完全難看了下來。
岑蜜沉默了一下,片刻後抬起頭看向蔣京朝:「在拉斯維加斯那一晚……或許……或許是你搞錯了。」
她說到這兒,手指都微微顫抖。
但是她還是接著說了下去:「或許那個人並不是我。」
她說完這句話,看向蔣京朝。
蔣京朝聞言並沒有回頭,但是微微顫動的肩膀,卻還是泄露了他的情緒。
他的沉默,讓岑蜜突然意識到,蔣京朝比她要更早猜到這個可能。
「……你一開始就不確定是不是我,對嗎?」
蔣京朝轉過身。
眼睛裡有點點血絲,他看向岑蜜。
岑蜜眼睛裡流露出慌張。
「是我,就沒有關係嗎?」
男人聲音帶著沙啞。
岑蜜自己都不知道眼睛裡流露出了怎樣的神色。
一種令蔣京朝光是看到就心痛的神色。
她對他這樣的狠心。
看到她的神色,蔣京朝內心卻仍然感覺到一陣尖銳的疼痛。
她或許真的是上天派來懲罰他。
否則怎麼會讓他甚至連一句重話都捨不得?
「是我,我確定。」
岑蜜仍然怔怔的看著他。
岑蜜眼睛裡有點點星光。
她無法否認自己聽到蔣京朝說,那個人是他,而不是別人時的感覺。
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小叔……」
男人鬆了手,在岑蜜的臉頰臉側,留下兩塊指痕。
簡直是在牙縫裡吐出的字:「滾。」
岑蜜猶豫了一下,但是她確實巴不得男人放過她。
慢慢的後退著離開了男人的視線範圍。
蔣京朝將桌上的茶一飲而盡。
是涼的。
他抬眸看向那個一步步拾級而上纖弱身影,眸色漸漸加深。
岑蜜在徹底脫離他的視線的時候,突然轉身往下看了一眼。
蔣京朝快速收回了視線。
等他再抬眸,岑蜜已經消失在了眼前。
她的後背貼在門上。
冰冷堅硬的觸感,讓她感覺到清醒。
現在可以確定的是,蔣氏大概率落在蔣京朝手中,他並不擔心這個問題。
丁糖被蔣京朝藏了起來,但是他是安全的。
或許孩子會保不住,因為蔣京朝不允許留。
除了他那個白月光,沒有人有資格留下他的種。
包括她自己肚子裡這一個。
岑蜜閉了閉眼睛。
她現在真的希望蔣京朝可以找到那個白月光。
或許只有那樣,她才能完全退回那個完全的合作者的位置。
她就不信。
蔣京朝會在白月光面前,還能找她。
但是現在關鍵問題就是……
自己肚子種的孩子,到底要如何處理?
可是,她又沒有機會去醫院……
電話鈴聲突然響起,屏幕上跳動著艾米的名字。
她已經好些天沒有聯繫艾米。
電話一被接起,話筒里就傳來艾米中氣十足的聲音。
「蜜蜜?!你最近在忙什麼呢,居然不理我?我給你發了那麼多消息,你居然都不看?」
岑蜜一時間沒有辦法跟艾米解釋發生什麼。
她只好先說了一籮筐的軟話。
艾米這才決定稍微原諒她。
岑蜜抿了抿唇道:「艾米你能來找我玩嗎?我有話對你說。」
艾米完全不知道這些日子裡,她發生什麼事,傲嬌道:「為什麼不是你來找我?」
岑蜜只好道:「艾米,我現在可能不太方便出門,所以麻煩你來找我好嗎?」
她都開始湧上「麻煩」這樣的詞了,艾米立刻正襟危坐:「是不是你發生了什麼事?」
岑蜜沉默了一下,但是她還是謹慎道:「我能發生什麼事?只是最近確實有些無聊。」
艾米大概確信了她出了什麼事,沒有再說什麼別的東西。
岑蜜掛斷了電話。
她有些疑神疑鬼的看了看自己周圍的房間。
但是……蔣京朝再怎麼樣也不會在監聽或者監視吧?
岑蜜還沒來得及得出怎麼樣的結論,門突然被推開了。
來人自然是身高腿長的蔣京朝。
男人的目光在她身上掃視一圈,最後落在她手中的手機上。
她下意識的緊握了一下。
總不能他真的在監聽。
「在跟誰打電話?」
岑蜜稍稍鬆了口氣。
「艾米。」
岑蜜等著蔣京朝問下去,然而蔣京朝並沒有再問下去。
仿佛只是隨口一問而已。
岑蜜鬆了口氣。
好在他很快就轉身走了出去。
緊張的情緒似乎特別消耗人的精力,岑蜜明明心裡沉甸甸的裝著心事。
卻還是很快的點點頭,趴在床邊很快睡了過去。
而她不知道的是,蔣京朝在她睡著後,再次推門而入。
在床邊看著她的睡顏。
修長的手指輕輕划過她的鼻樑,面頰……
最後撫在她微皺的眉上。
「嫁給我,做蔣夫人究竟有什麼不好?」
這個位置,在這帝京中,無數女人虎視眈眈。
偏偏他最在乎的這一個,棄之如敝履。
岑蜜或許是感受到了面頰上的東西,皺了皺鼻樑。
男人看到了這一幕,微微勾了勾唇角。
片刻後他俯身將她抱起,放在了柔軟的大床上。
目光順著她精緻的容顏,再到腰身的曲線,最後落在她的小腹的位置。
蔣京朝的眸光暗了暗。
在他以為丁糖是岑蜜本人的日子裡。
在他聽到她頂著跟岑蜜一樣的臉,對他說,老公我懷孕了時。
那一瞬間的喜悅,就像是煙花在腦海中爆炸。
他甚至不知道做什麼發應。
他很少去想自己有一天也會成為一個父親。
因為他想像不出,究竟誰會成為孩子的母親。
那個時候岑蜜和蔣季誠的婚約剛剛敲定。
在大西洋彼岸的他,以為自己這輩子再也不會結婚。
更想不到會有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