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後一句話說得很慢。
岑蜜只覺得自己的心漏跳了一拍。
看向蔣京朝的目光里,都難免帶了些崇拜。
她真誠的道謝:「謝謝小叔,小叔也有『陽奉陰違』過嗎?」
在岑蜜的記憶里,她高一的時候再次去了蔣家。
那個時候蔣京朝就已經在蔣氏處理一些工作了,他是邊學習邊要操心工作的事情了。
偶爾聽過老太太說過,蔣京朝為了節省時間都是住在公司的。
所以現在想想,那個時候她偶爾去蔣家吃飯。
三次里也能在餐桌上見到蔣京朝一次,已經算是高頻率了。
或許那個時候,蔣京朝並不是針對她,而是因為她實在太忙了。
蔣京朝點點頭:「你現在的職位我也是做過的。」
岑蜜微微瞪大眼睛:「什麼?你也做過?」
難道他一開始不是跟在蔣老爺子身邊的嗎?
「對,我也做過。」蔣京朝道:「所有的職位我都做過,對於一個公司的領袖來說,只有親身體驗並做過,才能真正知曉其中關竅,理論與實踐是不一樣的。」
岑蜜似懂非懂。
蔣京朝神色漠然,卻仍舊繼續指點對職場一竅不通的岑蜜,他道:「為難你的組長,確實品行不佳,領導者當然也想跟人品好的人共事,但是蔣氏盡一萬人,難免有形形色色的人進入,你覺得如何駕馭這種人?」
如何駕馭?
岑蜜思索片刻後道:「監督?制定規則?」
「不錯,蔣氏的規則是作用於所有人身上的,對他們而言當然也是起到作用的。」
蔣京朝道:「但是作為商人,『利』一字才是最重要的,很多時候『忠臣』是中流砥柱,但是『奸臣』也是必不可少的,他們可以作為領導者手中的利劍,出面解決一些不好光明正大解決的事情。」
她猛然意識到,自己的思維還是停留在學生思維的層面上。
看待問題,非黑即白。
男人的目光落在小姑娘的臉上,看到她微蹙的眉和認真思索的神情。
他的心突然刺痛了一下。
他希望他的小姑娘什麼都沒有經歷過,沒有經歷過那些成長的疼痛,更希望她沒有經歷過拉斯維加斯的刺痛的一夜。
「我明白了!」
岑蜜揚起笑臉,眼睛裡流露出一絲狡黠。
「其實我們不過是角色不同,小叔的意思就是,不管作為領導者還是員工,都應該因勢利導,審時度勢!」
蔣京朝斂去眸中的絲絲痛處。
她比他想像的還要聰慧。
「你說的很對。」
被蔣京朝這樣的上位者肯定,岑蜜心裡滿是欣喜。
就像是被表揚了的小朋友。
蔣京朝看著她的笑顏,眸色漸深。
兩人呼吸交纏,岑蜜的眼睛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
男人溫熱的唇壓下來,岑蜜閉上了眼睛,只有睫毛微微顫抖。
岑蜜主動摟住了男人的脖頸,半跪在床上,之後微微傾身,身體也跟著不由自主的貼了上去。
她在迎合男人的欲望。
帶著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的依賴。
岑蜜本以為接下里的事情就順理成章了,畢竟蔣京朝的暗示很明顯,她也並未拒絕。
但是這個吻結束後,蔣京朝看著她的眼睛,突然低聲道:「蜜蜜,我周六要出差。」
岑蜜愣了愣:「出差?」
怎麼突然出差?
岑蜜壓下心中的情緒:「你要哪兒出差?」
男人的眼睛倏然銳利,他看著岑蜜,似乎要看穿的她的內心。
「拉斯維加斯。」
岑蜜心一跳,連帶著心臟都開始泛疼。
那晦暗的一夜,排山倒海般向她湧來。
「這次出差的地點是拉斯維加斯,你也可以跟我一起。」
岑蜜的心像是被一隻大手猛然攥緊。
她的整顆心都疼了起來。
「我……」她的臉色略有些蒼白,但卻還是強迫自己鎮定下來:「你去工作,我去做什麼?我還是在蔣氏看著蔣季誠吧,萬一他要出什麼么蛾子。」
蔣京朝看到岑蜜掩飾不住的慌亂神色,手腕不由自主的收緊。
但是最終他還是道:「好。」
他們沒做,蔣京朝只是將她揉入懷中,道了一聲晚安。
他沒提,岑蜜自然也不會提。
其實蔣京朝的睫毛也很長,但是只提升了男人面部的精緻度,並不顯得女氣。
所有第一眼見到蔣京朝的人,並不會首先注意到他出眾容貌。
而是他渾然天成的矜貴氣度,其實蔣京朝並不吝嗇笑容。
只是那笑容禮貌有餘,而溫度不足,沒有人會認為蔣三爺是個和藹可親的人。
他們只會對他敬畏。
但是岑蜜會注意到他的容貌。
岑蜜心裡湧起一些苦澀。
不過那肯定是跟她沒有關係了。
「睡不著?」
蔣京朝突然出聲,岑蜜被嚇了一跳,趕緊閉上眼睛。
「……睡著了。」
她聽到了耳邊傳來的輕笑。
接著蔣京朝就在她耳邊道:「如果睡不著,那就做點兒能讓你睡著的事情?」
岑蜜臉紅了一下,什麼想法都沒有了。
「你能不能不要這麼……這麼……」
「怎樣?」
夜色中迷糊了視覺,卻放大了聽覺。
男人略帶沙啞的嗓音,聽在耳中只讓人面紅耳赤。
岑蜜翻了身,背對著蔣京朝,有點兒賭氣道:「睡覺!」
黑暗中,岑蜜只能聽到男人輕笑一聲,但其實他的眸中毫無笑意。
只有淡淡的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