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李曉娟條件反射的挺直了背。
「祁…祁主任!」
原來祁紅連是前段時間剛空降到他們衛生所的,聽說是京大畢業的。
別看人家年紀輕輕的,卻已經在京市醫院從醫五年了。
這不,人家剛調到衛生所,直接就成了主任。
林宛紓都有些無語了。
怎麼每次來個人都要質問一下?
不過轉念一想,她的藥單一天不公開,她就會被質疑多一天,林宛紓就釋然了。
最後,她收回目光,也沒理她,拿著藥粉繼續往大嬸的胳膊上撒。
祁紅連被無視了,臉色頓時有些難看。
「說你呢!你怎麼回事?為什麼胡亂給病人用藥?」
王春娥看了看林宛紓,又看了看一臉嚴肅的醫生,臉上有些猶豫,手也忍不住往回縮了縮。
「大…大夫…要不這藥粉還是別撒了吧,我…我怕手被截肢了。」
不怪她會猶豫。
畢竟短髮醫生一看就是個專業的。
林宛紓面嫩,看起來倒像是哪家的閨女來這幫忙似的。
對於她的猶豫,林宛紓也沒有介意,畢竟人家又不認識自己,有顧慮很正常。
「嬸子別擔心,這是部隊剛通過臨床實驗的藥,效果很好。」
聞言,王春娥這才沒有往後縮,只是臉上依舊有些不放心。
「你…你是說敷了這個藥,我的手就不用切掉了?」
林宛紓不敢保證,畢竟什麼藥物都是有一定的機率的。
只能說這樣藥方治癒的機率很大而已。
可她的表情落在祁紅連的眼裡,就顯得有些心虛了。
「你說通過臨床實驗就通過了?報告在哪裡?麻煩拿出來看看。」
李曉娟看了眼咄咄逼人的祁紅連,忍不住為林宛紓捏了把冷汗。
可林宛紓臉上的神色始終淡淡的,也沒理她,就徑直給大嬸重新包紮傷口。
屢次被無視,祁紅連臉都黑了。
「你是哪個科室的?我要跟上頭反應一下,你這樣不專業的人是怎麼混進我們醫療隊伍的?」
林宛紓終於將大嬸的胳膊包紮好了,這才起身看向祁紅連。
「昨天的藥是你主張換的?」
聞言,祁紅連微揚起下巴,神情有些高傲說道:「是我換的,怎麼了。」
林宛紓冷笑了一聲。
「她的胳膊創口這麼大,你還給她使用紅藥水,到底是你不專業還是我不專業?」
祁紅連毫不示弱的回瞪了她一眼。
「誰知道是不是因為你用的這些亂七八糟的藥,才導致細菌感染的?」
林宛紓沒理她,而是直接朝大嬸問道:「嬸子,你的胳膊昨天有發炎的情況嗎?」
王春娥下意識的看了眼祁紅連,在對上她兇巴巴的目光後,她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雖然有些害怕,可她還是老老實實的搖了搖頭。
「昨天胳膊沒有發炎,今天早上起來才感覺腫得厲害。」
聽到這話,祁紅連有些氣急敗壞。
「不可能,你撒謊!」
「這裡又不止大嬸一個人,她的胳膊剛才是什麼情況,大夥有目共睹。」
這話一落,剛才圍觀看熱鬧的小孩都齊齊點頭。
「我看見了,春娥嬸的胳膊昨天沒有膿,今天才化膿紅腫的。」
都說小孩子不會撒謊,這話無疑像是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地打在了祁紅連的臉上。
林宛紓看到她陡然漲紅的臉,頓時不由得有些奇怪。
剛才李曉娟可是喊她做主任的。
就她這個水平也能當上主任?
這讓林宛紓不得不懷疑這其中有什麼貓膩了。
「就算是今天才發炎的又怎麼樣?誰能保證她的胳膊發炎跟你的藥無關?」
雖然被小孩打了臉,可祁紅連依舊維持著一副嚴厲的模樣。
只是林宛紓看著,卻多少有些色厲內荏的意思。
「我要是你,與其花時間在這爭辯,還不如回去多看一些病例。」
目光上下打量了祁紅連一眼,林宛紓笑得有些嘲諷。
「你竟然敢質疑我的醫術?」
像是被踩中了尾巴一般,祁紅連又急又怒。
林宛紓淡淡一笑。
「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是驢是馬,遛一遛就知道。」
說完,林宛紓也沒打算再搭理他,拿來一個碗,把早上煮好的藥,倒進碗裡,遞給王春娥。
「喝下這個藥,休息一下,晚上應該就能消腫了。」
祁紅連自打來到雲省以後,就沒有吃過這樣的虧,一雙眼睛頓時黑沉如墨。
王春娥眼角餘光看到她那陰惻惻的模樣,忍不住抖了抖。
最後也沒敢再瞎看,接過林宛紓的藥,就咕嘟咕嘟的喝了起來。
喝完以後,直接面朝里側躺下,嘴裡嘀咕了一句什麼。
祁紅連聽到了,臉更是黑得沒法看了。
愚蠢的村婦,敢說自己凶?
她指定會後悔的!
陰沉沉的瞪了王春娥一眼,祁紅連就怒氣沖沖的出去了。
等人走了以後,李曉娟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好可怕!
她剛才感覺自己像是要被吞了似的。
林宛紓看到她一副怕怕的表情,不由得有些好笑。
「她是主任,又是所長,你這麼怕她做什麼?」
就算是所長,那也不是隨意就能開除護士的。
這年代的工作都是鐵飯碗,除非自己不做,否則都能直接干到退休。
李曉娟將她拉到一旁咬耳朵。
「你不懂,我聽說她是初中畢業直接被推薦進京大醫學院的。」
那可是醫學院啊,一個初中生直接就這麼進去了。
要說沒有強硬的後台,她怎麼可能進得去?
林宛紓:……
難怪她能把大嬸的胳膊直接給整發炎了。
紅藥水對小創口的確有效,可這麼大的創口就不大合適了。
一個處理不好,就可能會導致創口發炎。
而這樣的人被塞進部隊的衛生所,那不是拿士兵的生命開玩笑嗎?
林宛紓這事覺得太奇怪了。
根本不符合常理。
不過也沒等她多想,外頭忽然傳來一陣騷動。
「有野豬!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