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我已經有去處了

  「落姐,公安局和婦聯的同志去了家裡,將奶奶和三嬸抓走了,說她們打傷了你,還有包辦婚姻,說是你報警抓他們的。」

  「爺爺和三叔他們現在在來醫院的路上,爸媽讓我趕緊過來通知你一聲,讓你快躲起來。」

  季落沒想到原主二伯夫妻倆竟然會關心她,不過想著他們夫妻只生了三個女兒,平時沒少被生了兩個兒子的陶蘭欺負,這回陶蘭被抓,他們估計也有幾分高興吧。

  看了一眼旁邊的女公安,季落安撫她:「冰清,這裡有公安同志陪著我,他們不敢對我動手的。你快回去,別讓他們看到你跑過來通風報信,也代我向你爸媽道謝,我會記住他們這份心意的。」

  女公安同志也附和著點頭:「這位小同志,你放心,我會保護好季落同志的安全。」

  「好吧。」

  季冰清沒見過世面,膽小得很,看到公安同志就本能的懼怕,想著家裡長輩很快要來了,立即轉身走人,不過走了兩步又回頭,欲言又止的望著季落。

  「冰清,你要說什麼?」季落望著她。

  「落姐,你...」

  季冰清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女公安,緊張得很,可還是鼓起勇氣將心裡話說了出來:「落姐,你不要再回去了,你想法子去找你媽媽吧。你再回去,三叔和三嬸肯定會,會打死你的。」

  季落聽著扯了扯蒼白的嘴角,「我不會回季家了,不打算去找我媽,我已經有去處了。」

  「你去哪裡?」季冰清忙問。

  「你過幾天就知道了。」

  季落暫時沒說,不是她不相信季冰清,而是她性格使然,覺得這些事情沒必要提前跟外人透露。

  季冰清倒是想知道,可想著爺爺他們很快要過來了,若發現她在這裡,肯定會將怒氣撒在她身上,也就不多問了,「好吧,那我先走了,我有空再過來看你。」

  等她走後,女公安起身,跟她說了句:「我去喊醫院保衛科的同志過來協助。」

  「謝謝。」

  季落剛睡得很沉,不知道她何時過來的,再稍稍撇頭,卻見病房裡還有不少人,隔壁床上躺著一位頭花微白的老太太,病床邊還有好幾位家屬。

  想著等下季家會過來鬧事,會打擾他們養病休息,先向他們說明情況並道歉:「這位奶奶,幾位同志,我這邊等下有事要處理,家裡都是不講理的人,恐怕會吵鬧影響你們休息,要給你們添麻煩了,對不起。」

  「無礙,我這沒什麼大病,小同志你只管處理家事。」側身躺著的婆婆一臉和善的回了她。

  「謝謝您。」

  季落扯了扯嘴角,並沒有過多去打量這一家人,只簡單禮貌朝他們點了點頭就收回了視線。

  婦聯安排的護工這下也進來了,手裡頭還端著一杯紅糖水,看她的眼神很是同情憐憫:「季落同志,我扶你起來,喝杯紅糖水,補充點體力和精神。」

  「好,謝謝大嬸。」

  「不用這麼客氣。」護工將紅糖水放在旁邊的桌上,稍稍用力將她扶了起來坐好。

  睡了一覺,之前也吃了一碗粥,身體也恢復了幾分,坐起來時沒之前那麼頭暈目眩了,她自己端著搪瓷缸慢慢將一大杯紅糖水給喝了下去。

  前世打拼一輩子積攢了不少財富,也吃遍了山珍海味和珍饈美饌,像紅糖水這種東西,她基本上是不碰的,可重生一世,卻發現紅糖水對她來說都是稀罕物。

  而原主,這一輩子都沒喝過一次紅糖水,連白糖的味道都沒試過幾回。

  可憐的娃。

  季落腦子裡在同情著原主的遭遇,而外邊已經傳來了密密麻麻的腳步聲,隔著一段距離都感覺到了噴涌而來的怒氣。

  女公安正好回來了,身後還跟著兩個保衛科的男同志,見她坐起來了,告訴她:「應該是你家裡人來了。」

  「季落,你個畜生,老子剛轉身回去,你就在背後捅刀,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

  季三林怒氣沖沖踹開病房門,手裡頭還拿著棒槌,一副恨不得弄死她的猙獰憤怒表情。

  女公安一看這家人就知道是蠻橫無理的角色,人站在季落面前擋住,厲聲質問:「要打死誰呢?」

  她穿著公安制服,旁邊兩位男同志也穿著工作服,季三林當場慫了,舉著的手立即放下,還隨手將棒槌給扔到了外邊的過道。

  季家來的人不少,季老頭子緊隨其後,季家老大老二夫妻倆都跟在後面,各家的孩子也都在,粗粗一數有十來號人。

  季落隨意看了一眼,除了奶奶和繼母,還有兩個在上班的,其他全都在了。

  公安同志在這裡,不能打人,不代表不能罵人,季老頭指著孫女開罵:「季落,你個畜生不如的東西,竟然報警抓你奶奶和媽,你還...」

  原主被他們罵習慣了,可她不會任由他們罵,直接打斷他的話,聲音很淡:「我是畜生不如的東西,那你是什麼?你身邊的這一圈人,又都是什麼?」

  「你還敢頂嘴。」季三林指著她咆哮著。

  季落冰冷的視線移到他身上,聲音很弱卻清晰:「季三林,你給我聽清楚了,你的女兒季落已經死了,死在你們季家人的手裡,現在活著的季落,跟你們季家之間只有一條命的仇恨。」

  她此時的眼神跟平時截然不同,以前總是疲憊黯淡無光,可現在卻清澈有神,還有一股令季三林腳底生寒的冰冷,只看一眼心尖就本能的顫了下,「你不是季落,你是什麼人?」

  「我剛說的不清楚嗎?」

  季落緩緩靠在護工幫她疊好的枕頭上,聲音很弱:「以前的季落被你們折磨死了,從今天開始,我會有仇報仇有怨報怨,你們以前怎麼對待我的,我也會好好回報你。」

  「季落,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一家人有什麼事可以坐下來說,你何必報警喊公安和婦聯的人來家裡呢?」

  人群中一個婦女開口了,季落扭動脖子望向她,眼神淡漠得很:「大伯母,我一直覺得你是季家少有的聰明人,可現在你卻做了愚蠢的事。」

  「我的事,說大了是季家的事,說小了其實是季三林的家事。」

  「你們大房若安逸日子過久了,想要來摻和,甚至讓大堂哥出面來處理,我不會多說什麼,你和大伯看著辦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