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季冰清送雞蛋蔬菜過來時,季落正在家裡做糖包,笑著迎她進屋:「冰清,今天又來城裡賣菜?」
「落姐,家裡的菜也不多了,今天沒來賣。我看你這裡需要不少韭菜,給你割了些來,我媽還讓我給你送點雞蛋。」
季冰清將筐子遞給她,微微淺笑:「家裡沒什麼好東西,幾個雞蛋送給你補補身體。」
「冰清,幫我謝謝二伯母。」
季落收下了她們的心意,給她倒了杯茶,拿了些瓜子給她磕。
季冰清見案板上擺了很多個頭均勻的包子,這一看就是她做的,問了句:「落姐,他們都出去賣貨了?」
「陳哥他們都去賣貨了,彥哥去送貨了。我們昨天又接了個壽宴大單,對方要三百個糖包,彥哥將早上蒸的都送過去了,還差六十個,我這正在趕工包。」
「落姐,你這包子做得好漂亮。」
季冰清以前都不知道她會做這些,又問:「落姐,你跟誰學的啊?」
「以前高中學校食堂里的大師傅挺會做麵食的,我跟著他學的,後來在縣城租房後,我在家裡嘗試了幾回,彥哥和陳哥都說好吃,我自己也覺得比國營飯店的味道還好,所以就商量著做這些賣了。」
季冰清不會做這些,只會用麵粉煎點餅子吃,而且味道很一般,見旁邊還堆了不少麵粉,忙問正事:「落姐,我今天過來,也是有件事要問你,你們這邊還收不收麥子?」
「收。」
季落知道牛角灣也種了不少麥子,各家各戶都有幾十上百斤,跟她說著:「十四塊一百斤。」
「我們家分了一百多斤,我爸媽說想賣掉一百斤。」季冰清淺笑著說。
「好,我讓陳哥明天去找你們。」
外邊採購的事都是陳志峰去辦,他們倆是分工合作的。
「落姐,我們家搬家了。」季冰清連忙告訴她。
「嗯?搬家了?搬去哪裡了?」
季冰清也不怕她笑話家裡的事,將前幾天發生的事都告訴了她。
季落聽完後,淺淺微笑:「搬出來住挺好的,終於能過點清淨日子了,就算吃點好東西也用不著藏著掖著,可以大大方方煮著吃。」
這兩天確實住得很舒服,不用天天挨罵,不用總是被指揮幹這干那,他們一家五口確實過得身心舒坦多了。
她這邊忙碌著,季冰清也沒久坐,稍稍聊了聊就起身了,「落姐,你忙,我不打擾你了,我去國營商店買點東西。」
「冰清,你等一下。」
季落連忙起身,去廚房碗櫃裡拿了油紙,抓了一斤香乾,包著送來給她,「雞蛋我收著了,韭菜也不跟你算錢了,這豆乾帶回去吃。」
「落姐,你們自己留著吃。」季冰清沒收。
「我早上在街邊買了兩斤,中午炒菜夠吃的。」
季落塞到她手裡,突然又想起一事來,「冰清,我記得你媽好像會做豆腐吧?」
「會,我媽會做豆腐,還會做魔芋豆腐,跟我外公學的。」
原主以前吃過二伯母做的魔芋豆腐,味道還不錯,立即給她出主意,「現在縣城好多做小生意的,豆腐豆乾豆皮豆腐腦這些都很好賣,今早上我看到有人挑了兩筐子豆乾來賣,比我們的包子賣得還快。你回去跟你爸媽說一聲,他們若是有想法,也可以拿來縣城賣。」
「好,我回去跟他們說。」
季冰清雙眼發亮,笑容深深:「落姐,謝謝你啊。」
季落笑了笑,叮囑她:「冰清,你買了東西就快回去吧,現在街上好多混混二流子,你自己多注意點,回去別走偏僻的小路。」
季冰清在路上倒是沒遇到混混二流子,去國營商店買了家裡交代要買的東西,又去肉聯廠稱了五斤肥肉。
「就是她。」
季冰清剛走到農機廠試驗站轉彎處,被兩個凶神惡煞的女人給堵住了,其中一個她見過,就是前幾天跑去家裡的袁母。
旁邊另一個年輕些的女人長得挺像她的,季冰清猜測是她女兒,見她們來者不善,一臉兇相的瞪著自己,她立即提著東西後退。
「大妹,就是這個土包子,老娘我還沒嫌棄她是個鄉巴佬,她倒反過來嫌棄阿進了,她媽那個鄉巴佬潑婦還拿掃帚抽我,今天你得幫我找回場子來。」
袁母滿臉橫肉,一副兇悍的樣,嚇得季冰清心肝直跳,提著東西立即撒腿逃跑。
「你給我站住。」
袁家這對母女都不是善茬,拔腿就追上去了,一路追著還一路罵,罵人的功夫絲毫不比季老婆子差。
「救命啊,救命啊,打人了,有人打人了。」季冰清跑得不慢,邊跑也邊呼救。
「你個鄉巴佬,還敢喊救命。大妹,你快點跑,給我抓住她,老娘我要她知道嫌棄阿進的下場。」袁母跑得不如女兒快,乾脆停下來,在地上撿了幾顆石頭,追著季冰清一路砸。
「啊!」
也是她手准,石頭正好砸中季冰清的後腦勺。
她力氣也不小,石頭又是尖的,這一下就把人給砸出了血來。
後腦勺刺痛,鮮血順著脖子流了下來,季冰清伸手摸了下脖子,看到流血後,自己也嚇了一跳,雙腳也停了下來。
也就是這麼一耽擱,袁家大女兒追上來了,然後就被她抓住了。
「啊...救命啊,來人啊,救命啊...」
「你們幹什麼?」
陳志峰騎著單車路過岔路口,正好聽到季冰清求救的聲音,立即衝過來救人,一把將揪著她打的袁家母女倆給掀翻。
母女倆被推開後,季冰清立即從地上爬了起來,見是陳志峰,眼淚刷的一下就飈出來了,「志峰哥。」
見她頭髮被薅掉了不少,脖子上滿是血,陳志峰嚇了一跳,「季冰清,你傷到哪裡了?怎麼流了這麼多血?」
「腦袋好疼。」季冰清伸手摸腦後。
陳志峰看了下她後腦勺,見有個血窟窿眼,此時還在流血,忙道:「我送你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