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不是她爺奶。」
季老婆子甩開大兒媳婦的手,倒沒有指責罵趙家人,扯著嗓子喊著:「季美妮是你們趙家的媳婦了,你快點將這個瘟神雜種給接走,別讓她回來丟人現眼。」
趙家伯母精明得很,捕捉到了重點詞彙,心裡也起了疑問,「這位老嬸子,你剛才說的那話是什麼意思?」
「季美妮不是我們季家的種,她不是我孫女,她是她那個不要臉的媽跟野男人苟合生的野種私生子。」
季老婆子尖聲喊叫著,反正這事早傳開了,她也不怕丟人了,扯著嗓子喊:「那個野男人,也是你們趙家認識的,就是給你侄兒和季美妮做媒牽紅線的男人,姓隋,叫什麼隋江波,聽說以前是縣裡革會的副會長。」
「什麼?」趙家伯母面色大變。
「季嬸子,縣裡和公社還沒通報,還在調查當中,這件事也還不確定,你先別胡說。」徐大隊長勸說了句。
「我沒有胡說,昨天大林和勝利他們都在公安局看了隋江波的照片,季美妮長得像他,鼻子下巴一樣,她就是隋江波和陶蘭苟且的私生子野種。」
「這兩個王八蛋早苟合到了一起,結果讓我家老三來當烏龜王八,讓我們季家當冤大頭來養大這野種。」
「以前是我瞎了眼,沒看出她是個野種,現在我看得一清二楚,我們老季家就是被他們這兩個渣滓給耍了,一大家子都被他們耍得團團轉。」
趙家伯母有在認真聽她說,也沒有打斷她的話,等她說完才追著問:「大嬸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您能仔細跟我說說嗎?」
「你不知道?」季老婆子瞪著她。
趙家伯母搖頭,溫和有禮的說著:「關於季美妮嫁入趙家這事,確實是隋江波從中牽線辦成的。當時他跟我們說,介紹的女孩子季美妮是農村姑娘,身世背景乾淨,父母親人都是務農的勞動人民,是家裡的長女,並未說其他的。」
「那為什麼他們結婚的時候,你們不讓我們季家人來參加婚禮?」劉紅玉問了句。
「我們沒有不讓季家人來參加婚禮啊,當時兩個孩子見面相親時,我們就有向親家母發出邀請。」
「婚禮當日,我們也專門給季家準備了兩桌上席,可新娘子過來卻沒有娘家人陪同,當時我還問了隋江波,他說是親家母不讓你們過來,說親家母說季家都是鄉下人沒見過世面,怕給我侄兒東旭丟面子。」
「婚禮結束後,我還跟美妮說了,讓她抽空再邀請你們來家裡坐坐,以表示趙家的歉意,美妮當時嘴上答應了我的。」
不管她心裡的真實想法,此時的態度是非常好的,沒有半點當大領導的架子,面對季家人的責問發難也是和顏悅色對待。
季家人滿肚子不爽,就這樣跟她對上時,如同一拳砸在棉花上,怨氣想撒都撒不出來。
「我們季家辛辛苦苦將那野種養大,家裡這麼多孫女,就屬她過得跟大小姐一樣,吃喝穿全要好的,其他孫女都是吃她剩下的。」
「現在她嫁人了,我們季家沒看到半毛錢彩禮錢,就來接人時給了幾斤肉兩瓶酒,跟打發叫花子似的。」
「你現在別跟我說其他好聽的,我們當時做好去市裡的準備,結果你們派來的人卻不讓我們去,將我們的臉扔在地上踩,讓我們成了整個公社的笑話。」
「虧你們家還是當幹部的,我就沒見過這麼羞辱人的?」
「就算季美妮是個野種,也是我們家辛辛苦苦養大的,我們養了她十七年,光吃的糧食都幾千斤了,結果你們來那麼點東西羞辱人。」
「你今天別怪我老婆子耍橫,你們家要是我們本地人,我老早就衝過去撕你們的臉了。」
季老婆子想著將季美妮養大,結果只換來幾斤肉,她就氣得心肝疼,真的有咬碎趙家人的想法了。
她心裡雖想,但也忌憚趙家的地位,也怕給孫子招惹麻煩,所以只能在嘴上逞狠了。
被她當著這麼多人指責,趙家伯母臉色也變冷了點,不過語氣還是很平和,「老嬸子,我們趙家從不做對不住人的事,尤其是親戚。」
「我小叔子夫妻倆早早不在了,東旭是我們夫妻倆養大的,他算得上是我們的親兒子。」
「東旭結婚這事,我們很重視,也從未因為美妮是個鄉下姑娘而虧待她。」
「親家母帶美妮來市里與東旭見面相親當日,我們夫妻倆就將彩禮禮金交給親家母了。」
「彩禮禮金是588元,三轉一響,我們早就買好了,全是新的,在他們見面之前就已買好放在了婚房裡,婚房也是新的,從未入住過,家具家電及其他生活用品一應俱全。」
一聽彩禮有588,季家人全面色大變,幾乎異口同聲:「我們一分錢都沒見到。」
「陶蘭說你們還沒給彩禮,答應給三百,結婚當天,等美妮去了再給她。」
季三林不知什麼時候來了,這下從人群中擠了過來,穿得破爛邋遢,帶著一股酒氣,雙目猩紅,「季家收了五斤肉,兩瓶酒,兩隻雞,一毛錢都沒看到,連一張多餘的紅紙都沒有。」
這一點村裡的人都可以作證,徐大隊長接了話:「同志,當日只有兩個人來迎親,兩人騎著單車,只帶了這些東西來,態度挺傲慢的,載著季美妮就走了。」
「季家原本計劃有三個長輩去送親的,所有都準備好了,可他們卻提都沒提,連季家準備的嫁妝都沒拿,直接載著人就走了。」
「後來陶蘭追去了縣城,說那位隋江波同志安排了貨車在縣城等,是他去送嫁的,連陶蘭都沒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