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清，今天又賣了多少錢？」
季冰清剛把東西放到屋裡，季老婆子踩著點來問情況了，她連忙回答：「奶奶，今天城裡亂糟糟的，好像在搞遊行活動，街邊上都不准擺攤，只有三個人找我買了點菜，總共才賣一毛兩分錢。」
其實她的菜都被季落買了，她回來時季落還塞了兩斤肉放她筐子裡，還裝了一袋包子，當做感謝她今天的提醒。
見只有這麼點錢，季老婆子滿臉看不起，又問了句：「搞什麼遊行活動？」
「好像是哪個廠里的工人，舉著旗幟在遊行，我聽路人說了一嘴，好像是廠里拖欠工資物資，他們要去找工會領導主持公道。」
她剛剛回來的路上確實遇到了遊行活動，只站在路邊看了看就走了，並沒有去仔細打聽情況。
季老婆子有些不信：「廠里還拖欠工資物資？還有這種事？」
「我也不清楚，聽路人說的。」
季冰清也覺得奇怪，可她又沒去廠里上過班，不清楚國營廠的情況。
她一問三不知，季老婆子也不問了，轉身就走了。
見她沒問別的了，季冰清狠狠鬆了口氣，連忙將季落給她的東西收進柜子里，然後將房門鎖了，跑去後山地里找父母了。
得知季落送了肉給他們，李淑芬她們都高興得很，他們家上次吃肉還是過年的時候，肉的味道都忘得差不多了。
現在雖然分家了，可家裡的廚房都是緊挨著的，豬肉味道一出，隔壁肯定聞得到，到時候兩個老傢伙一下令，他們家根本保不住，自家能每人吃一塊肉都不錯了。
「冰清，你回去把肉切好拿到山上來，再提個瓦罐，帶點鹽，我們中午不回去了，就在山上煮著吃了。」李淑芬安排著。
見爸爸沒說什麼，季冰清點了下頭，立即轉身下山去了。
等她走了後，李淑芬給男人倒了碗水，輕聲問他：「二林，你讓冰清去季落面前賣個好，跟她走近些，是有什麼安排嗎？」
「我們倆沒什麼本事，總要為她們多做些打算才行。」
季二林放下鋤頭，在旁邊的草堆上隨意一坐，嘆著氣道：「家裡這些孩子，也就勝利和季落腦子聰明些，我也沒盼著他們將來拉扯冰清三姐妹一把，只盼著將來她們有需要幫助時，他們能幫把手。」
「你不看好美妮？」李淑芬問他。
說到這個侄女，季二林皺起眉頭：「她不給家裡闖禍就不錯了。再說了，她那個性子，你覺得她以後發達了，還會記得我們這些窮親戚？眼裡會有我們存在？」
李淑芬聽著笑了下，「她現在都還沒嫁過去，眼睛裡就沒我們了。」
季美妮這些日子尾巴都翹上天了，走路都是用鼻孔看人的，看到他們眼神輕蔑得很，都已經不把他們當親戚看待了。
季二林也懶得說她的事，想著大女兒也到了許配人家的年紀了，愁眉苦臉道：「冰清也快17歲了，該說人家了，等雨天的時候，你回趟娘家，看爸媽和兩個嫂子她們有沒有好的人選。」
「我早就問過了，沒有合適的。」
李淑芬也愁女兒的事，其實她這些日子想到了個合適的，湊到他身邊坐下，「你覺得上次跟周容彥來家裡搬糧食的陳志峰怎麼樣？」
季二林側頭看向她，「西河溝大隊長陳義逵的侄兒？」
「對啊，他父母早年洪水淹死了，後面是他爺奶將他撫養長大的。」
李淑芬這段時間有打聽過，又說著：「你上次也見過人的，長相不差，年紀跟周容彥差不多。聽說現在是單住，自己種地干農活，挺勤快能幹的小伙子，也沒什麼特別不好的嗜好，就是住的房子差了點。我找人打聽過，他還沒處對象，陳大隊長夫妻倆為他的事沒少操心。」
其實她相中陳志峰也還有點小心思，也跟他說了實話，「這孩子沒爹娘，若是能成，我們以後也...」
季二林低頭想了想，說著：「他跟周容彥走得近，應該品行不差的。」
「陳家的孩子品行都不差，那對龍鳳胎人長得好，嘴巴乖甜有禮貌，在路上見到我們都會喊人，陳志峰也是陳大隊長夫妻倆教育長大的，應該也不差的。」
季冰清很快提著瓦罐等東西上來了，還帶了幾個包子，送到他們手裡，「爸，媽，這是落姐給我們的包子，有肉包和糖包，天氣太熱了，肉包收不了久的，先吃了吧。」
季玉潔和季盼盼見有包子吃，也停下了手裡的活，笑嘻嘻湊過來吃包子了。
「對了，冰清，你之前是去了季落租的房子裡？」李淑芬問她。
「對啊，落姐今早上沒在街邊擺攤，她去了...」
等她說完，李淑芬雙眼一亮，「西河溝陳家的孩子都在季落那？」
「對，陳大隊長的長子長媳，還有陳志玲和陳志斌姐弟兩都在，志玲她堂哥陳志峰也在，還有落姐的同學李嬌嬌。」
「我之前跟落姐聊了聊，她跟陳志峰合作做生意，陳志峰現在跟他們住在縣城，志玲他們都是陳志峰喊過去幫忙的，每天白天都去幫著做包子饅頭，還拿貨去街上賣。」
李淑芬與季二林對視一眼，夫妻倆交流了個眼神，接著問：「冰清，他們那邊生意這麼好？需要這麼多人幹活？」
「生意挺好的，我看他們一早上提了十幾筐包子饅頭去賣，一個個都忙得很，連姐夫都在家裡幫忙。」
「他們早上全都出去賣包子，落姐和她同學在肉聯廠對面賣，陳家人去其他地方，他們好像都是兩兩組隊。」
「我走的時候，看到陳志峰從肉聯廠買了十來斤肉回來，說接了個大單，明天要給客戶送四百個包子，下午他們還有得忙。」
「姐夫和落姐本讓我吃了飯再回來，我想著你們擔心，我就沒吃飯了，落姐讓我下次再過去吃飯。」
季冰清並不知道父母的盤算，現在也還沒考慮個人私事，轉而跟他們說起：「爸，媽，之前我跟落姐聊了美妮結婚的事，她跟我說了些話，剛回來的路上我仔細想了想，我覺得有必要跟你們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