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間點肉聯廠的菜已不多,季落稱了兩斤肥肉,兩斤五花肉,買了兩三斤排骨,在街邊攤販處買了條魚,各種蔬菜買了些,後又去國營商店稱了幾斤麵粉。
她回到家裡時,許光磊開車去公安局了,彭勁松在家裡陪周容彥說話,季落燒了一壺開水,給他們泡了熱茶,沒有打擾他們談事說話,自己一個人在廚房裡忙碌晚飯。
到臨近天黑時分,許光磊回來了,季落也將飯菜做好了,喊著:「彥哥,吃飯了。」
「好。」
周容彥起身,拄著拐杖來廚房,見灶台上擺了四五個菜,還煎了餅子,心頭很暖,「落落,辛苦了。」
季落將鍋里的蔬菜盛起來,見兩位客人都跟過來了,笑著道:「許副團長,彭副營長,粗茶淡飯,還望莫嫌棄。」
「弟妹,準備這麼多菜,辛苦了。」
許光磊兩人立即進廚房幫忙端菜,對周容彥說著:「容彥,你去坐,我們來端菜。」
屋裡的燈泡瓦數低,光線昏黃,桌子擺放在燈泡下,四個人各坐一方。
「嫂子廚藝不錯啊。」
彭勁松先吃餅子,他是北方人,喜歡吃麵食,今晚上煎的是韭菜油渣餅,味道很合他的胃口。
許光磊也愛吃,拿了兩個餅子疊著吃,「好吃。」
「你們喜歡吃就好。」
季落前世雖家財萬貫,家裡請了保姆做飯,但她年輕時候是吃過很多苦的,飯菜糕點等都會做,只不過現在食材有限,烹飪工具也有限,只能做一些簡單的美食招待他們。
餅子很受歡迎,一盤子很快吃完,季落招呼著大家吃菜,也不停往周容彥碗裡送葷菜。
吃完飯後,季落沒讓兩位客人幫忙幹活,給他們泡了壺茶,讓他們坐在客廳里繼續聊天,她一個人在廚房裡操持家務活。
看著廚房裡忙碌的媳婦,聞著空氣中瀰漫的煙火味,周容彥終於感受到了家的溫暖。
今天他很高興,一整天臉上的笑容都沒淡下去過。
許光磊他們明天一早回省城,也很知趣的早點洗澡回房休息了,不打擾兄弟的新婚洞房花燭夜。
「彥哥,洗澡水倒好了,你先洗澡。」
季落給他倒好熱水,從臥室里給他拿了套乾淨衣服,毛巾肥皂等都放在了他手能夠得著的地方,又攙扶著他進去洗澡。
「落落,你忙了一天了,先坐著休息下。我可以自己洗澡,洗完了再喊你。」
「好。」
季落點頭,看了下他受傷的腿,叮囑了句:「彥哥,你的傷口別沾水,注意點。」
今天忙了一天,此時確實有些累了,季落回到房間裡將薄被鋪開,躺在床上休息,想著從今天開始就是已婚人士,日後會跟周容彥同床共枕幾十年,心頭充滿了甜蜜期待。
「落落,我洗完了。」
周容彥拄著拐杖推門進屋,見她趴在床上都睡著了,輕輕上前推了下她,「落落,先別睡,洗個澡再睡。」
季落還沒睡沉,立即爬起來,「彥哥,你先睡,我去洗澡。」
周容彥見她疲乏犯困,說著:「衣服明天再洗。」
「好。」
季落拿起一旁的衣服,立即跑出去洗澡了。
她洗澡也挺快的,洗完將外邊的房門反鎖好,燈關了,回到屋裡見他還沒睡,正坐在床邊上藥,立即過去:「彥哥,我來給你換藥。」
「落落,不用,我自己可以。」
周容彥隨手拿起毛巾遮住傷口,不讓她看到猙獰的傷疤。
季落在他面前蹲下,仰著頭問他:「彥哥,你忘了我早上說過的話?」
周容彥沒有忘,只是腿上的傷很重,比背上的傷口深多了,連他自己初次見都觸目驚心,他怕嚇著她了。
「彥哥,我不怕的,以後我給你換藥。」
季落做好了心理準備,可真正掀開毛巾,看到他腿上的傷口時也驚得抽氣,麵皮緊繃,「怎麼傷得這麼重?這是被什麼東西刺傷的?」
「鋸子。」
當時與敵人廝殺時,鋸子差點落在許光磊的後頸,生死一線關頭,他衝過去將許光磊推開,鋸子就落在了他的腿上。
他的腿當時差點被鋸斷,後面及時得到了救治,腿保住了,只不過傷到了骨頭和筋脈,想要恢復很難了。
他沒有說當時的情況,季落卻能想像得到,心頭一顫,聲音有些沉重:「彥哥,除了腿,還有沒有其他地方受傷?」
「其他都是皮外傷,都好得差不多了。」
周容彥在回來之前,已在醫院住了一段時間,當時躺在床上半個月不能動彈,但這些他沒跟她說。
「彥哥,你告訴我,這些藥該怎麼用,以後我每天給你定時換藥。」
季落看到他這傷口,就已確定以現在的醫療技術和藥物水平,他的腿很難恢復了,心頭有些沉重。
「落落,我剛已經用過藥了,只需要用紗布包好就行,明天換藥的時候我再跟你說。」周容彥將小盒子裡的紗布拿出來,準備自己動手包紮。
「我來。」
季落將紗布拿走,動作嫻熟又儘量輕柔的幫他包紮。
弄完後,將床頭柜上的藥都收拾到盒子裡,扶著他的傷腿上床,細緻貼心的扶著他躺下,還給他蓋好了輕薄的被子。
季落從另一側上床,她後腦上的傷口還沒徹底癒合,不能平躺著睡,側著身體面對周容彥這邊。
初次同床共枕,兩人一時間沉默無言。
周容彥聞著旁邊沁人心脾的體香味,心頭緊繃的弦好似被人彈了下,震得他繃緊的身體都顫了顫。
季落其實也有點不自在,前世今生是頭一回跟男人同床共枕,新婚夫妻在洞房花燭夜該做什麼,她心裡有數的,只是現在兩個人都帶著傷,好像不該劇烈運動...
「彥哥。」
季落伸手拉住他胳膊。
肌膚接觸,周容彥本就緊繃的身體猛然一緊,側頭看向她,嗓音暗啞:「落落。」
他平躺的身體雖紋絲不動,但眼裡燃燒的火焰,季落有看到,突然忍不住一笑,人朝他那邊靠了靠,腦袋靠在他肩頭,輕聲發笑:「你傷口剛還在滲血,不宜動,等傷疤癒合了再那個。」
洞房花燭夜,嬌軟美麗媳婦在懷,卻不能行夫妻之事,周容彥心頭的鬱悶可想而知。
他也不是不知分寸的人,他自己身上有傷,媳婦腦袋上的傷也還沒好,現在確實不宜辦事,他伸手將人摟住,低沉的聲音落在她耳膜:「好。」
季落也有伸手抱著他,稍稍抬頭,兩人雙眼在漆黑夜裡對視著,深幽與溫柔的目光在空中交匯,濃烈的情意纏繞流轉。
暫時不能辦事,但其他的體驗是可以的,隨著被窩裡溫度節節攀升,溫軟與冰涼的唇瓣相觸,也碰撞出了激情四射的溫情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