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父回到女兒家時,秦紹已經下班回來了,此時像一頭髮怒的豹子站在客廳里,存摺和錢全都扔在秦珍珠面前。
「這是做什麼?」
白父大步進屋,見秦珍珠臉上又有個新鮮的巴掌印,雙眼又哭紅了,嘆了口氣,問外孫:「東旭,這又是怎麼了?」
「她說我居心叵測慫恿爸媽故意針對她,是我要將她掃地出門。她說想要她不再鬧,不再故意跟家裡對著幹,讓爸媽分一半家產給她。」
「爸媽剛把家裡所有的積蓄都翻出來了,爸爸做主說全給她,讓她拿著立即滾蛋,拿這些錢跟她斷絕關係,明天就登報公示。」
見又是她在鬧,白父都板臉發脾氣了,「秦珍珠,你看看你現在像什麼樣子,你是不是一定要把所有人的耐心消耗完,讓所有人都厭惡你,你才滿意啊?」
「家裡的東西都是你爸媽辛苦工作二十年賺來的,他們養大你已不容易了,你平時花錢大手大腳,他們從不節制你的開銷,你要什麼就買什麼。」
「你一個當女兒的,不體諒他們辛苦就算了,現在還惦記上分家產,你這腦子是被驢踢了吧。」
「你出去打聽打聽,哪家的女兒跟父母分家產的?」
見平時一向慣著她的岳父都發脾氣了,秦紹煩躁疲憊的在沙發上坐著,勸說了句:「爸,隨她吧。我剛已經跟她說清楚了,家裡僅有的積蓄全給她,我也都翻出來扔在她面前了。」
「這套房子是單位分房,不是我們私有的,分不了,她拿著錢出去買房也好,租房也罷,隨她自己安排。」
「生了她沒教好她,是我們的責任,再多的報應也是我們該受的。」
「她愛咋滴就咋滴吧,我對她徹底寒心了,拿這些錢將她打發走,我們還能多活幾年,算算也值的。」
說完,給兒子吩咐:「東旭,送她走吧。」
這回白家二老都沒再維護秦珍珠,也沒有數落秦紹做法過激,白雪梅蹲在臥室門口,一手握著悶疼的胸口,整個人神情也特別的麻木。
聽著他這極其失望的話,秦珍珠淚珠子嘩啦啦往下墜,其實她並不是真要跟家裡決裂,不是故意要跟爸媽對著幹,就是氣憤過頭時說話不過腦子,她沒想到自己說的話會傷透了他們的心。
「爸,我不是...」
「不要再叫我爸了,我擔不起,我們的父女情分就到今日吧。」
秦紹抬手打斷她要說的話,精神疲憊的靠在沙發上,閉著眼說:「我們無能,教不好你,讓現實的社會去教你吧。」
「從今天開始,你無父無母無兄弟無親人,你是個孤兒,你的人生你自己做主。」
「你將來過得好也好,壞也罷,你的一切都與我們無關。」
「在外邊吃了苦頭,自己打碎牙齒往肚子裡吞,受了欺負自己解決,不要再聯繫我們來處理,也不要報我們的名字。」
「我們生你養你,現在也將全部積蓄給你了,再不欠你了。」
「我們也不用你養老,將來老了癱了,不需要你到床前盡孝,就算是到了百年之日,你也不必來敬香送終。」
見他態度很強硬,語氣很冷,白家二老都有所猶豫,卻沒有說什麼,算是默認同意了他的做法。
秦東旭見長輩們沒再說其他的,將地上的存摺和錢全撿起塞到她的包里,蠻力將哭哭啼啼的秦珍珠拖出家門,三個行李袋都扔到她面前,無視她的嚎啕大哭,一句話都沒說,重重將房門關了。
左右鄰居見秦珍珠又被掃地出門了,大家都探頭出來了,不過沒有人上前關心詢問,全都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
秦家二老和其他親戚住得不遠,他們很快得知秦珍珠又被趕出門了,沒一個人過來詢問情況,用行動表明了態度。
秦紹在沙發上闔眼休息了幾分鐘,滿眼疲憊的起身:「我出去辦點事,回來吃晚飯。」
秦東旭目送他出去,他知道外公有事跟媽媽說,走去廚房,「外公,外婆,你們坐著休息下,我去炒菜,你們在這邊吃完飯再回去吧。」
「東旭,你把菜洗好切好,等下外婆來炒。」
白母將蹲在門口的白雪梅拉了起來,給白父使了個眼色,他們三個去了屋裡說話。
白父將房門掩上,將身上的錢拿出來,遞迴給白雪梅,「季落拿了信,沒要錢。」
「你見到季三林了沒有?」白母問他。
「見到了,他們父女兩一起來的,他也沒要。」
白父現在對他們父女兩的態度很複雜,也沒瞞著她們,將季落和季三林說的話都轉告給了她們聽。
他的聲音壓得偏低,但躲在陽台上的秦東旭都聽清楚了,季落說的那句「遲來的補償比草賤」在他腦子裡不停重複。
秦紹天黑時分才回來,飯菜已經做好了,見白雪梅躺在沙發上不停的按揉太陽穴,關心了句:「身體不舒服就請個假吧,在家裡休息兩天再去上班。」
「沒什麼大礙,晚上睡一覺就好了。」
白雪梅緩緩起身,跟兒子說著:「東旭,端飯菜上桌吧。」
兩葷一素一湯,全都是白母煮的,人一坐齊,秦紹就說著:「大伯上午給我打了個電話,京都疾病防控部門有空缺,他電話徵求我的意見,從外地調過去職位級別比現在低兩級,不過發展前景空間比這裡大很多。我剛跟爸商量了下,他建議我去,這邊錯過了去年的晉升,等下次至少三年後,他覺得我們去京都發展會更好。」
對於這件事,白雪梅不多問就支持:「聽爸和大伯的吧,級別低兩級無礙的,熬兩年就能上來。」
秦紹也想換個工作環境,這一年多來,家庭上雜事瑣碎事太多,工作上也不順心,他身心都很疲憊,調離現在的崗位可能會舒心點。
「工作的事情,你們自己決定就好。」
白家二老在這事上不多話,秦家的人脈背景遠在白家之上,秦家大伯在京都有地位,他給侄兒調動工作,自是對他的前途著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