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 天生的冤家

  「什麼?」

  白父剛在凳子上坐下,被她這一句話給嚇得跳了起來,臉色大變:「季三林來省城了?你見到他了?」

  「雪梅,你怎麼知道他來了?」白母反應也很強烈,聲音比平時尖銳些。

  秦東旭剛走出一段路,突然想起有點東西要帶給同學,想順路送過去,轉身又回來取,剛走到門口就聽到了外公外婆驚慌尖銳的聲音。

  季三林?

  這個名字他聽清楚了,是季落的爸爸,聽外公外婆這話,是媽媽跟他認識?

  「雪梅,你在哪裡見到季三林這個混帳東西的?」白父滿臉怒氣。

  「在肉聯廠門口,我剛下班去買菜,在門口見到他的。」

  白雪梅聲音不大,但站在外邊的秦東旭聽清楚了,他皺起眉頭,媽媽真跟季落爸爸認識,再聯想到季落的長相容貌,某個念頭在一瞬間從腦子裡冒出來了。

  「雪梅,他是不是又來糾纏你?」

  白母急切問著,滿臉憤怒:「這個畜生混帳,這麼多年過去了,他還找來省城,他這是誠心要來毀你啊。」

  白父一想到季三林來了也煩躁得很,在房間裡來回踱步,說著:「雪梅,當年我說要動手打殘他,以絕後患,是你心軟求情讓我放過他。現在好了吧,他又找來了省城,他就是個潑皮爛人,他肯定記恨當年的事,不攪得我們家無寧日是不會罷休的。」

  「好了,暫時先別說這些。」

  白母這下反倒比他冷靜點,在床邊坐下,語速很快的問:「雪梅,你先跟我們說下剛才的事,你跟季三林突然見面,他有沒有說什麼?有沒有對你動手動腳?」

  「沒有,只是無意間碰到。」

  白雪梅靠在床頭,將剛才的事告訴父母聽,並不知道兒子站在外邊偷聽。

  白家二老聽完後也慢慢冷靜下來了,白父眉頭也緩緩鬆開了:「也就是說,季家人全都來了省城,他們這次來是去季落家裡拜年的,不一定是奔著你來的。」

  「我剛冷靜的想了想,他們應該不是來找我的。」

  「季二林的女兒九月底在醫院生孩子,當時季二林的媳婦在照顧她,我過去查房跟她見了面。我當時以為她會來找我,但直到她女兒出院都沒來找,這半年也沒有季家人來醫院找我。」

  「應該是季落跟他們說了什麼...」

  想到季落,白家二老心頭惆悵,又有幾分後悔,白母嘆著氣道:「不是來找你的就好。」

  「季三林是個渾球爛人,他沒見到雪梅還好,如今見到了,說不定會有其他心思。季落不可能時刻盯著他,他如今來了省城,說不定會找機會盤算別的。」

  白父沒她那麼放心,板著臉道:「雪梅,你這幾天找個理由請假,先不要去醫院上班。我私下去找下季落,我去跟她談談。」

  「你不知道她的住處,怎麼找啊?」白母皺著眉道。

  「去那個家紡店,總能聯繫到她的。」

  白父在凳子上坐下,轉而說起秦珍珠的事來,「以後不要讓珍珠跟季落見面了,她們估計是天生的冤家,每次見面都會起衝突。珍珠腦子簡單,脾氣又衝動暴躁,現在越來越不聽勸,處事越來越極端,她跟季落對上占不到任何便宜。」

  白母在這事上也附和:「雪梅,珍珠的事,我們得好好想個法子了,確實不能讓她跟季落再見面。前年那一頓打,雖然沒有查到證據,其實你和我們心裡都有數的,是季落安排人對她動手給教訓的。」

  「現在她嫁得好,婆家背景是我們招惹不起的。只要珍珠不去招惹她,她不會對我們怎樣,珍珠若是繼續糾纏找茬,將她惹煩了,她不見得還會看在...血緣上放過她。」

  血緣!

  這兩個字清晰落在了秦東旭耳朵里,躲在牆邊的他心頭猛顫,雙手緊緊握成拳頭,唇瓣也緊緊抿成了線。

  所以,季落與他,也是有血緣牽扯的。

  他們是同母...

  真相已經在秦東旭腦子裡了,他是真沒想到媽媽和外公外婆隱瞞著這麼大的事,至於他們隱瞞的原因,他也想得到。

  現在看來季落應該早就知道他們是有血緣關係的,她只比他大兩歲左右,看來是剛出生不久,媽媽就離開了她。

  從之前外公外婆的話來看,當年他們應該跟季落爸這邊鬧翻了,這些年媽媽肯定也沒聯繫過她,沒有出錢撫養她,還很害怕她找上門來認親,他們應該早就提前跟她見面談過了。

  「雪梅,我現在去趟家紡店,我去跟季落談談,你有什麼話要我帶的嗎?」白父想快點去處理這事,怕夜長夢多,給家裡帶來麻煩。

  白雪梅低著頭,滿眼的悽苦難受,「爸,當年的事情,我早跟你們說過了,季三林固然噁心可恥,但他不是罪魁禍首,他也只是個受害者。」

  「我沒有恨過他,也沒理由恨他,我只是不想見到他,見到他就會想起那些難堪的過往。」

  「說他毀了我一生,其實我也毀了他一生,當年的事情若放在這些年,他已被我連累得丟了命。」

  「他當年名聲在當地毀得徹底,又帶著個女兒,這些年應該也過得很不容易,其實說來是我對不住他,對不住季落。」

  「季落她不恨我,不怨我,不指責我,只當我是陌生人,不讓季家人來打擾我,這已是...」

  後面的話,白雪梅說不出來了,人也早已淚流滿面,聲音顫抖沙啞得很:「爸,我不,不跟他們見面了,我寫一封信,您幫我帶過去吧,再幫我帶些錢給他。」

  看她哭得全身都在抖,白母心疼得不得了,淚眼婆娑都幫她拍背安撫,「好了,別哭了,這些事我們來處理。你好好休息,不要讓秦紹發現端倪,一定要經營好你們的家庭。」

  白雪梅哭了許久,等緩過勁來才去寫信拿錢,等白父拿著信出來時,秦東旭早已腳步輕輕出去了,此時正在外邊吹冷風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