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乘坐的是上午的火車,中飯前就到了市里,周容彥帶他們去了離汽車站最近的國營飯店吃飯,隨意點了幾個菜,大家吃飽喝足就立即提著行李去趕縣裡的班車了。
相較其他人的亢奮,季落明顯要情緒低迷些,主要原因是身體疲憊,回程路上都是靠在周容彥身上淺睡的。
直到班車停在熟悉的縣汽車站,季落才緩過勁來,「終於到了。」
他們今晚上去陳志峰家裡休息,周容彥提著行李牽著她下車,等她站穩後才說:「到志峰家就躺著休息,晚飯時我再喊你起來吃飯。」
「好。」
他們先去了李嬌嬌小叔家,陳志軍夫妻倆正在家裡忙碌,見他們回來了,喜笑顏開:「我們剛還在念叨呢,想著你們也快到了。」
「軍哥,嫂子,生意怎麼樣?」陳志峰笑問。
「還行。」
於秀竹擦了把手,給他們搬了凳子來坐,見季落肚子圓滾滾的了,笑容滿面道:「季落,這兩三個月,寶寶長大了很多呢。」
「對,產檢的時候,醫生說寶寶相較正常的偏大點,很健康。」
他們夫妻倆個子高,自從懷孕後飲食營養好,孩子在體內發育得很好,上次產檢時醫生還說小手小腳挺長的。
「孩子健康就好,快坐,我給你們倒茶。」於秀竹招呼他們落座。
陳志軍拿了剛出鍋的麵食來給他們吃,還提了半袋橘子,跟堂弟說著:「志峰,結婚的事全準備好了,你要買的縫紉機也送到了家裡。爸讓你明天去趟牛角灣,接弟妹去把結婚證領了,需要買的瑣碎東西也在明天辦好。」
「好。容彥和季落今晚上住在我那,我把行李安頓好,就回去一趟。」
陳志峰接了嫂子遞來的茶水,見沒看到堂妹,問了句:「志玲今天不在這裡嗎?」
「外公前兩天放牛摔傷了腿,打了石膏,在縣醫院住院。剛剛秀竹燉了湯,讓志玲送湯過去了,應該快要回來了。」
「外公腿骨斷了?」陳志斌忙問。
「是啊,小腿骨斷了,醫生說老年人恢復得慢,估計要三四個月才能走動。」
見長輩受了傷,陳志斌立即將行李放到屋裡,拿了些在省城買的特產糕點和罐頭,還拿了些錢,腳步匆匆:「哥,嫂子,我去趟醫院。」
「行,你去吧。」
「志斌,你先過去,我晚點過來。」陳志峰也打算去看看。
見他們有事,周容彥起身了,「志峰,你們去忙,我和落落去你家,落落有些疲憊,先讓她去休息睡覺。」
季落氣色確實不太好,陳志軍他們也沒挽留,不過有邀請他們晚上過來吃飯。
到了陳志峰家裡,周容彥快速將床鋪好,倒了水給她擦臉洗手,季落收拾完就躺著休息了。
一覺睡到傍晚時分才醒來,休息了兩個小時,整個人都有精神了。
當他們倆過來時,晚飯正弄好了,於秀竹還貼心給她燉了湯,吃飯的時候跟她說起:「季落,你爸又找了個媳婦。」
「嗯?」
季落眉頭挑起,來了句:「這女人是個瞎子嗎?」
「呵呵。」陳志軍悶聲發笑。
於秀竹也在笑,「人不瞎,也不蠢,長得人高馬大的,一把幹活的好手,脾氣潑辣厲害,比你爸小將近十歲。」
季落:「...我認識的嗎?」
「你應該不認識,娘家是縣城南邊村子裡的。她以前嫁過人,因為她生不了孩子,後面就離婚了,離婚後一直住在娘家。」
「這女人有個表姐是隔壁生產隊的,是她這表姐做媒牽線的,冰清她奶聽說這女人是把幹活的好手,二話不說答應,沒花一分彩禮錢就將人娶進門了。」
「這個女人幹活是沒得話說的,每天出工都是滿分工分,不比男人差,聽說家裡也收拾得很乾淨整潔。你爸和兩個弟弟被她管教得服服帖帖,只要她大嗓門一吼,懶惰成性的父子三人立即規矩站好,在她面前都不敢大聲說話。」
季落微驚:「真的假的?」
「真的,冰清過來說的。」於秀竹當時也有些不信。
陳志軍邊吃邊笑,接著說:「季家那老婆子是個滾刀肉,現在也被她收拾得老實多了。聽說這女人認理不認親,拿著棒槌追著季老婆子說教,老婆子在外邊碎嘴亂說話,被她揪著去鄰居家道歉,還懲罰她不准吃飯。」
「季三林幹活懶散偷奸耍滑,被她揪著呆在眼皮子底下,他只要一偷懶,她就竹枝伺候,對季文武他們兄弟倆也一樣的。」
「聽說她還把季三林的酒罈全給砸了,他手裡的積蓄全把在她手裡,一個月只給他五毛錢零用錢。」
「季文武兄弟倆不去念書,天天在地里挖泥鰍玩耍,被她追著打。她力氣特別大,動手揍他們時是一點都沒收著力氣的,揍得他們再也不敢不去讀書了,每天乖乖的背著書包去學校。」
「他們以前被慣得不成樣,混帳得很,現在被這個繼母棍棒教育,聽說有了些明顯的變化,還幫著家裡挑水砍柴了。」
季落聽完都想鼓掌了,「混人還需惡人磨啊。」
之前季老婆子想給兒子娶個不要錢的媳婦,幫他操持家務煮一日三餐,順便把地里的活幹了,聽說女方是把幹活的好手,所以她迫不及待的幫兒子定下了這事。
結果娶回來一個母老虎,干架干不過她,對罵也罵不贏,人也趕不走,氣得成天在家裡捶胸頓足。
劉紅玉和李淑芬見這個新弟妹厲害得很,將婆婆壓製得死死的,將老三一家也管得服服帖帖,她們樂得看熱鬧,還跟她把關係給處好了。
她們妯娌三個同仇敵愾,攜手一致對付季老婆子,可把她給氣得夠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