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得對。」
劉紅玉平時也瞧不起沒生兒子的二弟妹，但她性格比陶蘭好很多，她現在也是在為兒子著想，所以將她的話聽進去了。
她拉了下男人的胳膊：「大林，你勸勸爸，他給老三出頭跟季落槓上，對我們沒有半點好處，若是影響了勝利的工作就麻煩了。」
「知道了。」
季大林說著就將站在最前面的老頭拉了回來，「爸，老三家的事讓他自己處理，我們現在去公安局見見媽。」
「老大，三林是你弟...」
季老頭還要說點什麼，季大林板著臉道：「爸，三弟重要，勝利重不重要？」
長孫季勝利是季家的榮耀，當然是最重要的，季老頭也明白他的意思，這是怕鬧下去會影響季勝利的工作，苦著一張臉道：「那現在怎麼辦？」
「這是三弟家的家事，讓陶蘭自己承擔，我們現在去跟媽見一面，讓她撇清干係，這樣就不會影響勝利的工作了。」劉紅玉覆他耳朵邊說著。
站在旁邊的季文武和季雙全是季三林的兒子，他們想聽，可大伯母說話聲音很小，踮起腳尖也沒聽清楚他們說什麼。
季老頭最看重孫子的工作和前程，只要老婆子撇清干係全推到陶蘭身上，她就不會坐牢，不會影響孫子工作。
至於老三家陶蘭，她娘家有親戚在縣城當幹部領導，肯定能想到法子救人出來的。
所以，他只沉吟了兩秒鐘就做出了決定，點頭：「好，走吧。」
季三林本還在病房裡跟季落對峙，見他們突然間就轉身走了，立即追上去：「爸，你們去哪裡？」
「去公安局見你媽。」
季老頭回了句，並沒有多說其他的。
見老爸和大哥二哥一家全走了，只有兩兒子站在原處，季三林忙問：「剛剛你大伯跟你爺爺說了什麼？」
「我們沒聽清楚。」季文武老實回答。
季三林並不是蠢人，這下基本猜到季落的挑撥起了效果，大哥大嫂是怕他家的事影響到大侄兒的工作，他們用這個理由說動了老頭子。
見他們就這樣走了，不管他家的事了，季三林氣得咬牙切齒，又沖回病房，對著季落怒氣沖沖：「你挑撥離間起效了，現在你滿意了？」
「滿意。」
季落回答得很爽快，還對他露出了笑容：「從今天過後，牛角灣附近十里八村的鄉鄰，對你的印象不再是懶漢酒鬼，還添了忘恩負義和唯利是圖的標籤。還有你女人的名聲也臭到了爛泥里，我想著這些就更滿意了，今晚上終於可以睡個飽覺做個美夢了。」
「你個賤蹄子，跟你媽一樣賤。」季三林破口大罵。
說到腦子裡沒有半點印象的親媽，季落臉色冷了，「我媽若賤，你會缺德無恥對她使下三濫的手段？你會逼著她嫁給你，還帶著目的逼她生了我？」
「若論賤，你才是真正的下賤爛人，想著我體內流著你的賤血，我都抬不起頭來見人。」
當年的事情雖然已快過去近二十年了，可依舊清晰記在季三林的心裡，當然記得最清楚的是白家對他的羞辱。
現在季落再次提起，季三林當場怒了，像發狂的獅子衝過來欲揍她。
「我打死你個賤蹄子。」
他一動手，醫院保衛科的人立即擋住他。
女公安也呵斥著：「季三林，你若再動手，就跟我去公安局配合教育。」
「你這個公安局的，你剛沒聽到她說的話嗎？她不把我這個當爸的人看在眼裡，我教訓她，你們有什麼資格管？」季三林將怒氣對準了他們。
「你一個當長輩的，要有當長輩的樣，你自己嘴裡不乾不淨，對自己的女兒張口閉口就是賤蹄子。你這樣的父親，哪裡配得到女兒的尊重？」女公安之前已經了解過季家的事，雖然季落說話也不太好聽，但也能夠理解。
季三林算是看出來了，有公安局和婦聯摻和，他今天是收拾不了季落了，指著她威脅：「你等著，遲早我要打斷你的腿。」
見他領著兩兒子走了，女公安側身說著：「季落，你這個爸不是個好東西，我看你家其他長輩也都不是善茬，你以後回到季家恐怕會...」
「我不回去了。」
季落早就想到了，露出一抹苦笑：「再回季家，死路一條。」
「你媽媽那邊...」
女公安不清楚她的身世，但之前聽他們父女兩交鋒，多少猜到了一些。
季落搖頭，垂著腦袋說著：「關於我媽的事，我是聽鄰居說的，她好像是省城的醫科大學生，當年來南溪縣是辦事學習，然後就被季三林算計欺負了。」
「她生了我沒多久，我外公外婆就過來將她帶走了，好像還找人將季三林打了一頓。」
「這麼多年過去了，她從沒有回來看過我，也沒有寫信或派人來關心我一句。」
「所以，我這有親媽和沒親媽是一樣的，她估計也不想見到我，我也不想去找她撕開她的傷疤。」
護工大嬸站在旁邊沒走，聽她說了身世，很是同情憐憫：「季落，那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你一沒工作，二沒落腳的地方，手裡估計也沒有錢，另外你的戶口還在季家，你一時半會兒擺脫不了他們的。」
季落本想回答她即將結婚，可突然想起了戶口的事。
這個年代戶口很重要，若是沒有戶口簿在手，走到哪裡都會是黑戶，就算出去闖蕩翻身了，將來也隨時可能會被遣送回老家來的。
「我的戶口...」
季落正要說戶口的事，腦子裡突然想起一件事，身體猛然坐直，一雙好看的眼睛眯起，聲音拔高了不少：「不對，我的戶口不在季家，在糖廠。」
「嗯？在糖廠？」女公安愣了下。
隔壁床的病人和親屬本就在聽她們說話，這下聽她說起糖廠，躺在床上休息的老婆婆挪動身體看向她，問了句：「小同志，你的戶口在糖廠？你是糖廠的員工？」
「我...」
季落之前就覺得隔壁病床的家屬穿的外套有些眼熟，這下確認了，他們穿的正是糖廠的工裝，季美妮有好幾次穿著工裝回家到她面前炫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