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放過我。
王光英滿臉哀求的看著紀荷花,雙手合十無聲的拜求著她。
解學珍一臉緊張的看著紀荷花,臉上同樣露出哀求之色。
紀荷花本就不是惹事兒的人,見到二人這樣心也軟了。
「荷花?剛才是你說話麼?」
吳美麗再次撩起門帘,一臉詫異的看著紀荷花。
紀荷花嫣然一笑,「是我說話,我就是交代一些家屬院的規矩,沒有吵架。」
吳美麗目光落在解學珍、王光英身上,她對這倆人有點印象,是家屬院附近的村民。
想著家屬院規矩不少,信了紀荷花的話,笑著對二人說道:「家屬院不比外頭,這裡頭規矩可多了。我開始來的時候啥都不懂,鬧了好多笑話。你們以後熟悉了,就明白了。」
王、解二人忙不迭的點頭稱是,這場小插曲就算是過去了。
喬寶珠驗貨速度還是挺快的,沒多一會兒就輪到二人交貨。
自從納鞋底能賺錢的消息傳出去,附近不少村民都把自家鞋底子送過來。
喬寶珠並不反感家屬院外的人來交貨,反而希望能將附近的知青、村民全都聯動起來。
只要人手足夠多,質量足夠大,形成一定規模之後就能組建一個小小的加工廠。
大家不僅多了一份收入,她也可以從中賺到更多的錢,早點實現財富自由。
「手藝真不錯,你們交上來的鞋底一點瑕疵都沒有。10雙鞋底,全都合格。」
喬寶珠點頭讚許二人,從鐵皮盒子裡拿出一把錢,數好錢之後交給二人。
「你們倆在這上面簽個字,就可以回家了。」
解學珍跟王光英沒想到靠納鞋底還真的賺了錢,兩個人每個人手裡都攥著五塊錢,雖然錢不多,但是心裏面熱乎乎的。
「簽字?俺不識字啊。」
解學珍滿臉羞紅手足無措的搓著褲子,腦袋恨不得鑽進褲襠里去。
「沒事兒,我會寫字。」
王光英自告奮勇的拿著筆,在帳本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又歪歪扭扭的寫下了解學珍的名字。
「不會寫字也沒關係,在你名字上按個手印就行。」
喬寶珠說話聲音輕柔,沒有一絲瞧不起人的態度。
解學珍覺得她也是平易近人,自己越緊張。硬著頭皮走上前,伸出食指在印泥里按了一下,順著喬寶珠指的位置,胡亂地按了下去。
「好了。」
喬寶珠見二人簽完字,笑著對二人說道:「最近來交貨的人比較多,收貨日期也有變動。每個月5號,15號,25號都可以來我這裡交貨。」
「我能介紹別人來嗎?俺娘的手藝比我還好,她在家閒著沒事兒也能納鞋底子。」
解學珍一臉緊張的看著喬寶珠,生怕她嫌棄。
「只要保質保量,來多少收多少。」
喬寶珠一句話說完,解學珍鬆了一口氣。屋裡面還有別的交完貨沒走的家屬,聽見喬寶珠的話,也都跟著高興。
一群小媳婦兒歡呼雀躍,發自內心的感謝喬寶珠幫她們找到了一條賺錢的路子。
「其實城裡面賺錢的機會挺多的。糊紙盒、洗麻袋、拆棉紗,都能在家賺錢。」
聽得解學珍滿心歡喜,激動地問道:「這些活兒我都能幹,我家孩子也不小了,冬天在家呆著也沒意思,不如一起做點手工掙錢呢。」
大家紛紛點頭,滿眼期待的看著喬寶珠。
喬寶珠笑著告訴眾人,「我也覺得這是個好機會,我會跟我男人商量一下。看看部隊後勤部的同志能不能幫忙協調。」
「我再跟婦聯的張大姐說一說,看看婦聯那邊有沒有什麼好辦法。」
「大家先納鞋底掙錢,以後有其他賺錢的路子,我會通知你們的。」
眾人在喬寶珠這裡拿到了工錢,還得到了一個好消息。離開喬寶珠家的時候,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笑容。
大家都覺得日子越來越有盼頭,身上也有很多的幹勁兒。
等所有人都離開,喬寶珠的工作還沒有停。她將剛收回來的鞋底,按照鞋碼大小不同,分別裝在不同的麻袋裡。
「寶珠,你剛才說的話,是騙她們的吧?」
吳美麗幫喬寶珠將麻袋口子紮好,這才問出心中的疑惑。
「我說的是真話,沒有騙人。」
吳美麗指著滿地的麻袋,好笑的問道:「這屋都快裝不下了,你再弄紙盒、麻袋的,往哪兒裝啊?」
喬寶珠淡然一笑,「辦法總比困難多,這些東西又不是非要裝在我家裡面。」
「我家地方也不夠大啊。」
吳美麗脫口而出,一臉苦瓜相:「紀荷花家裡倒是寬敞,她家有個空的豬圈。」
喬寶珠:……
「算了,這事兒不用你操心。你只管納你的鞋底子就行,回頭我跟張大姐商量去。」
吳美麗呲牙一笑:「找張大姐就對了,她是婦聯主任,她能幫上你的忙。」
沒等喬寶珠去找張翠蓮,張翠蓮先找上了門。
「寶珠,我有件要緊事兒跟你說。」
張翠蓮急匆匆的闖進屋,寒冬臘月的天氣,她的臉頰上、脖子裡全都是汗。
可見是一路跑過來的。
喬寶珠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座鐘,還沒有到下班的時間,這是發生大事兒。
「我家沈驍出事兒了?」
喬寶珠心裡咯噔一下,本能的往最壞的方向想。
「不是沈營長,是你家裡。」
聽說是家裡人出事兒了,喬寶珠眼皮子狂跳,一把抓著張翠蓮的手,說話的聲音裡帶著哭腔。
「我爸媽怎麼了?他們出了啥事兒了?」
不等張翠蓮說話,喬寶珠抓起掛在衣架上的大衣、圍脖往外沖。
喬寶珠絞盡腦汁苦思冥想,仔細回憶著這個時候城裡發生過什麼事兒。
「我媽在家裡能有什麼事兒?煤氣中毒?還是我爸出了什麼事兒?」
喬寶珠雙腳發軟,穿衣服的手都在抖,一條圍脖纏在脖子上繞來繞去,整個人慌亂的不得了。
「不是你城裡的爸媽,是你親生爸媽,還有你妹妹。」
張翠蓮見喬寶珠整個人嚇得六神無主,連忙開口解釋。
原來是喬長貴那一家子,不是養父養母……
喬寶珠懸著的一條心,突然就落了地。
她的身體軟成了麵條,直接癱在了地上。
坐在地上那一刻,喬寶珠才意識到心口鑽心的疼。
剛才太過緊張一直屏住呼吸,放鬆下來,這才大口大口的吸氣。
坐在地上緩了一下,扶著牆慢慢坐在炕上。
「他們那邊,又鬧什麼么蛾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