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寶珠一臉費解的看著眼前的女人。
她們認識嗎?怎麼搞的好像自己結婚對不起她了似的。
「看你年紀輕輕的,怎麼那麼早婚啊?你們知青不都是不讓早婚麼,你這樣算是違反政策吧。」
費霞從喬寶珠簡短的幾句話里,就分析出了大量的信息。
穿著時髦氣質大方,一看家庭條件就差不了。年紀輕輕就結婚,怕是下鄉知青怕吃苦趕緊將自己嫁人了。
費霞酸溜溜的打量著喬寶珠,只恨她沒福氣嫁不了自己的侄子。
「費霞你是個什麼東西啊,輪得到你嚼舌根子。人家是軍婚,光明正大的結婚,怎麼就違反政策了?怎麼,你對軍婚政策很不滿嗎?」
孫繼紅黑著臉走了過來,直接把費霞懟的無話可說。
「我啥時候對軍婚不滿了,我說什麼了,孫繼紅你少冤枉人。」
「冤枉人?我冤枉你了麼?這是你的櫃檯嗎?她是來找你的嗎?你認識人家嗎?人家結沒結婚,有沒有違反規定跟你有啥關係?」
孫繼紅正窩火沒處撒氣,一進售貨大廳就看見費霞在找喬寶珠麻煩。
她瞬間就炸了,機關槍似的嘴,突突突的沒完。
費霞也不是吃素的,叉著腰跟孫繼紅對罵起來。二人誰也不讓誰,又是一通好吵。
胡月見情況不對,又去找李德發。李德發還在為孫繼紅不識抬舉生氣,聽見胡月報信,趕緊跑過來,準備拿孫繼紅開刀給這群售貨員立威。
「吵什麼,吵什麼?」
李德發沉著臉走過來,沒有問緣由,衝著孫繼紅髮飆:「孫繼紅,你還有完沒完?毆打同事的處分剛下來,你還不吸取教訓?」
聽說孫繼紅挨了處分,費霞心中一喜。
立馬委屈的湊到李德發身邊,一臉無辜的說道:「領導,你別生氣了。小孫跟我生氣,不是衝著你。」
說完看著孫繼紅,一副受氣包老好人的語氣:「小孫,我知道你受處分心裡不服氣。你有什麼不滿,儘管沖我來,實在不行你打我兩下出出氣。李社長現在是手頭工作很多,別讓他跟咱們操心了。」
孫繼紅氣瘋了,指著費霞的臉怒極反笑:「騷 貨,你還裝上好人了。我用你教我做事,看我不撕爛你的賤嘴。」
說完孫繼紅抬手就要抓費霞的臉,被手疾眼快的喬寶珠一把攔住。
孫繼紅回頭不解的看著喬寶珠:「你撒開。」
喬寶珠伏在孫繼紅耳邊低語:「你冷靜點,她就等著你揍她呢。你別落入陷阱,再把自己坑了。」
孫繼紅把喬寶珠的話聽進去,沒有動手。
這個時候李德發注意到了喬寶珠,他挑了挑眉,沒想到孫繼紅這樣的人身邊還有冷靜勸架的朋友。
「你是幹嘛的?」
李德發覺得,孫繼紅這種莽貨,就算有朋友也聰明不到哪兒去。
「她是來找孫繼紅的。」
不等喬寶珠開口,費霞先惡狠狠地告了一狀:「上午她就來了一趟,給孫繼紅送了點禮,中午又過來了。以前她就總來找孫繼紅買東西,孫繼紅跟她好得很,給了不少尖貨。」
她那表情,就差沒有明說孫繼紅跟喬寶珠狼狽為奸占供銷社便宜了。
內部人員可以幫自己人優先拿到好東西,這不就是供銷社約定俗成的事兒麼。
孫繼紅敢拍著胸脯保證,這個供銷社裡就沒有一個沒有徇私的人。
費霞自己就沒少往家裡拿公家東西,憑啥這會兒裝出一副大義凌然的樣子,好像只有她孫繼紅是個賊一樣。
「你!」
孫繼紅氣的又要去撕費霞的臉,又被喬寶珠拽了回來。
喬寶珠抬起頭,看著李德發胖胖的臉,笑眯眯的點頭承認:「沒錯,我就是來找孫繼紅同志的。」
「不過,我既不是她的親戚也不是她的朋友同學。我呢就是你們供銷社普通的顧客,來買布的次數多了,跟繼紅同志就熟悉了。」
「我隨軍到下面農場,平時進城機會不多。就拜託繼紅同志幫忙留意一些東西,等我過來得時候帶走。總是麻煩繼紅同志,我心裡過意不去。正好這次進城買東西,我就給繼紅同志帶了點自己做的吃食。不值幾個錢,算不上送禮。」
喬寶珠話鋒一轉,指著費霞眼眸迸發冷意:「這個大媽也是你們這的售貨員吧?」
「我不認識她,她也不是賣布的,看見我在這過來招待我倒也算稱職。但是她不介紹布,反而跟我說什麼她的侄子怎麼怎麼好。領導,你說說,這個大媽到底想幹啥?」
李德發聽到這,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費霞是這個供銷社的老職工,大家對她家裡的事情都挺熟悉的。
知道她有個二十八九歲還沒結婚的侄子。只要誰家有未婚的小姑娘,費霞就跟蒼蠅似的盯著人家跑。
李德發用腳指頭都能猜到,費霞這是見小姑娘年輕漂亮穿得好,又動了介紹給自己侄子的想法。
不過,他當領導的不好說這些話。
就準備亮出自己看家本領——和稀泥
「她是個售貨員,能有啥想法。就是為顧客你服務,閒話家常就是想了解一下你的喜好,幫你找到更合適你的布。」
這話李德發說出來,自己都臉紅。
供銷社的售貨員一個比一個橫,不罵人就不錯了,還能這麼周到的為顧客服務?
這個解釋,顯然不能讓喬寶珠信服。
只見她挑起唇角,慢悠悠的說道:「可是當我說出自己是軍屬之後,這個售貨員又開始跟我打聽部隊裡的什麼政策。」
「領導,這可不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