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驍緊抿著薄唇,臉色變得很難看。
喬寶珠一針見血的將兵團的內部矛盾剖析出來,這樣的水準,遠遠超過一個普通女知青該有的見識。
之前沈驍不是沒有懷疑過喬寶珠,只不過她的背調乾淨,經歷簡單有跡可循。
有些事也曾讓他有所懷疑,但總能用常理找到答案。
比如上面嚴厲打擊投機倒把行為,但有固定的農貿大集方便農民自產自銷賺點錢。而城市裡的老百姓,沒有自留地種菜,那就靠做手工換錢。
喬寶珠就是利用這一點,先是在家屬院內部收手工鞋底。讓沒有工作的家屬們賺到了錢,通過家屬們吹枕邊風,讓部隊領導們認可了這件事。
時機成熟之後,再聯合婦聯一起搞了個互助社。
沈驍在這裡面確實出了一份力,那是因為他看見互助社帶來的巨大利益。
手工活不難,卻能夠耗去軍屬們的大量精力。北大荒冬天漫長,閒賦在家無事可做的婦女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家長里短、說三道四。
既有為了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打起來的婆媳,也有傳瞎話扯頭髮的鄰里,夫妻吵架拌嘴也不少。
一句話總結,就是沒事兒閒的。
互助社提供大量手工活,正好占用了婦女們的空閒時間。大夥忙著掙錢,也沒有那麼多精力說閒話。家裡收入多一點,日子好過一點,夫妻矛盾就少了一大半。
作為互助社的發起人,喬寶珠沒有在這件事上得到任何的好處。
對此她的解釋是:「我在家屬院裡收個鞋底子,本就是給大伙兒謀福利,可背後總被人舉報。」
「為啥三番五次被舉報也沒有收拾我,別人都說那是看在你的面子,上面領導壓著不吭氣兒。真正的原因你我都明白,領導的家屬們也想賺點錢,下面的人更想賺點錢。」
「你看,互助社這個想法一出,領導們立馬拍板同意了。只要符合絕大多數人民的利益,反對者就算是正確的也同樣是人民的公敵。」
「我現在不僅名正言順的收鞋底,我收鞋底的範圍還擴大了呢。那些躲在暗處嫉妒我、舉報我的小人,肯定都氣壞了,哈哈哈哈。」
這兩個月她賺了不少錢,既不辛苦也沒有違法亂紀。她擅長利用人性的弱點,會籠絡人心也會敏銳的抓住政策漏洞。
她若是間諜的話,完全可以不動聲色的蠱惑他。在明知兵團內部管理混亂的情況下,大撈特撈一筆。
所以,他的寶珠,不是敵特安插在身邊的間諜。
沈驍冷著臉不說話,認真的冷靜地將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分析了一遍。
十分確定,喬寶珠是安全的。
岳父喬長海那麼聰明,一個殘疾人能攢下那麼多錢,說明他的有見識有謀略。
喬寶珠在岳父身邊耳濡目染多年,當然要比一般的知青聰慧優秀了。
如此一想,沈驍鬆了一口氣。
自己都沒察覺到,他的眼裡重新浮起了一抹笑意。
跟喬寶珠說話的語氣輕鬆愉悅:「你還挺聰明的,那你就猜猜看,我有什麼秘密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