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她很想說點什麼的。
因為她其實真的不是很想生這個孩子,她太害怕了。
連穆楚和春桃這麼厲害的鬼,再加上一個活了幾千年的河祭司,都說她生這個鬼孩子會很危險。
她第一個反應其實是,能不能...不生了呀...
但是大家一直叭叭叭地說著,根本就沒給她插話的機會。
她甚至有好幾次抬起手來,企圖打斷他們的談話,但是看穆楚很生氣,又見河祭司很專斷,又看春桃手足無措的。
林小青只好眼巴巴看著大家一直熱火朝天地討論著。
最後演變成大家都很心疼她,很愧疚於她。
她突然又不好意思開口了。
真是很私密馬賽。
她看大家這麼傷心,一度甚至很想站出來給大家解釋一下,那個...其實...她覺得吧...不生也挺好的...
你們也不用那麼愧疚啦...
但是林小青還是害怕,畢竟接下來都不知道要發生什麼事情,雖然明擺著大家都會護著她,可她等下得當一回擋箭牌這個事情,是板上釘釘的了。
既然她都被人架上火爐了,那就讓他們愧疚去吧!
所以林小青還是沒站出來做這個活寶。
轉念一想,到底是一場無痛人流,唔...也不知道過程會不會很嚇人?
失去這個孩子,她是不是應該傷心才對啊...
可是內心的恐懼告訴她,不管怎麼樣,總比為了生孩子而死掉要划算吧...
見她陷入沉思,河祭司溫和的聲音響起:
「孩子,想什麼呢?」
「祭司...那個如果我死了,你能把我救活嗎?」
「可以的,你別怕,就算救不活了,讓春桃去隔壁閻王爺那裡把你領回來,跟穆楚做一對鬼夫妻不也很幸福嘛。」
也...也是吼,河祭司說得也很有道理。
反正她也不用再回去上班的。
「河祭司為何要這般相助呢?」
穆楚低沉的聲音此刻響起,突然問了這麼一句。
「小王爺果然爽快,那我也不藏著掖著了。如果這回如我所言,明晚過後大家都平安無事的話,那我就要你母妃的遺物作為回報,就是那支祠堂里拿出來的簪子,如果兩年後你們如願生下這個孩子,那我要和你簽血契。」
穆楚一聽倒是心安了些。能活幾千年,誰不是人精,怎麼可能平白無故上門來幫人一把躲過劫難?肯定是有所圖謀的。
血契可以理解,但是...簪子?
林小青聽得好奇,此時周圍已經沒有其他人,只有河祭司和他們夫妻倆,林小青倒是變得話多了起來。
她很好奇河祭司這個人,總覺得她是個神奇女人。
「血契...是什麼東西?」
穆楚見她問,便耐心給她解釋道:
「就是當事者雙方,以血為媒介,一同簽下的一種生死契約,意味著只要雙方沒有魂飛魄散,那不管是生而人,還是死後成鬼為魑都好,只要對方有難,必要拼死相護,即使為此付出所有 ,都要所不惜的。違背誓言的人,需到無盡地獄去受盡酷刑,千年為期,作為懲罰。」
林小青聽明白了。
大概就是哈利波特裡面那個,那個斯內普和金髮小子他娘簽的那種,什麼誓什麼諾的吧,看起來很炫酷的那種?
她點點頭,但是穆楚卻有些不解,他問道:
「簽血契不是問題,但是...祭司為何要我母妃的簪子?」
河祭司卻微微一笑,說道:
「你如果能平安回來,我就給你講講長輩們的故事。」
「原來祭司和我母妃,還是故人?」
「是的,我們是好友。」
穆楚點點頭,沒有多問,來日方長,現在這不是他要關心的重點。他叫來楊柳,吩咐道:
「祭司這幾天都會住在這裡,讓祭司就安置在我們的臥房附近吧,這幾天務必好生招待,她是貴客。」
「明白。」
見人領著河祭司走了,穆楚收回目光,帶著林小青,到了鬼域。
林小青至今也沒明白瞬移是怎麼做到的。
總之就是眼睛一閉,再睜開,她就到目的地了,也不會頭暈也不會有風在耳朵旁邊呼呼響之類的。
來到鬼域的王府里,還是在那間主居房,地方沒有變,人卻變了,林小青已經完全不再害怕了。
此時的她躺在穆楚的懷裡,穆楚一直輕輕撫著她的髮絲,眉頭沒有鬆開過。
見他這麼憂愁,她覺得自己太壞了,抬起頭看著他,對上男人滿是愧疚和自責的眼神。
「其實...你不用這樣的...我也沒有不願意...」
她是不是應該坦誠一點...
「嗯,都是我不好。」
林小青一聽穆楚這個口氣,就知道,她就算現在說我確實不想生這個孩子你別內疚了之類巴拉巴拉巴拉的也沒用了。
「其實,我早就應該直接殺了包攀的。但是我覺得他這身煉藥的本領實在是難得,所以一忍再忍,結果沒想到會釀成今天這樣的禍事。」
「不怪你的,你是惜才而已,就像你之前和我說的,如果逢人就殺,那你跟其他暴戾的鬼王有什麼區別?」
「但是我卻將你也拉下了水,讓你莫名遭受這無妄之災,我真是太無能了...有時我都覺得,作為你的夫君,我實在是太失敗了。」
「唉,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話嗎?」 林小青認真抬起頭,眼裡亮著細碎的光,問穆楚道。
穆楚看著她。
「夫婦一體,共榮共損呀。」
穆楚深深嘆了口氣,更是把林小青擁得更緊了。他滿是不舍的將臉埋在她的青絲之間,情緒複雜又難過,說道:
「小青,不要離開我。」
「好。」
...
一夜無話。
鬼域沒有白天黑夜,所以等林小青睡了一覺起來,宴席就差不多開始了。
這次春桃直接舉辦了流水席,也就是隨便什麼人都可以來吃,當然內院主桌坐的還是一些貴客。
這麼大張旗鼓,目的就是為了讓事情鬧得更大一些。
林小青今天打扮要比之前素淨些,只穿了一件鵝黃色的旗袍,簡單讓蓮葉梳了普通的髮髻,也沒簪什麼首飾,就跟著穆楚出席了。
她沒見過包攀,所以也不知道這人長什麼樣,有些緊張。
而穆楚一直牽著她的手不放,生怕放開她,就再也見不到她了。
走向宴席的這條路,此刻有些太短了,穆楚只希望,這段路可以永遠走不完。
到了前廳,兩人在堂中主位坐下,面對這熱鬧非凡的宴席場合,穆楚的心卻只感到冰冷。
林小青卻提溜著眼睛,左看看,右看看的。
葡萄瓜果她也吃,酒水她都也都嘗嘗,什麼餅點甜糕的她都拿起來試試。
所以,請問打胎藥在哪?
快點來人吶,把藥給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