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睨著匍匐在腳下的人，喬祁安一雙冷戾的眸子裡結起層層冰碴。

  「二爺，按照您的吩咐，我們直接將人帶來了這裡，沒動。」

  身後，周躍開口道。

  聞言，喬祁安微一躬身，抬手將面前人臉上的口罩扯了下來。

  蜿蜒駭人的傷疤從左眼蔓延至右頜，猙獰可怖。

  「果然是你。」

  喬祁安冷森森的說道。

  直起身子，他隨手將手中的口罩扔在一邊，從口袋裡掏出一塊灰色的帕子，擦了擦剛剛碰過口罩的手指。

  似乎覺得碰一下都髒。

  「喬祁安，你就是個忘恩負義的小人！」

  手腳都被禁錮住，地上人扭動著身子大叫道。

  下一秒，臉被喬祁安單腳壓踩在了地上：

  「洛菡，誰給你的膽子？」

  皮質上好的黑色皮鞋踩在洛菡的左臉，喬祁安居高臨下的低睨著她。

  被踩得動彈不得，洛菡忽然發瘋似的大笑起來：

  「哈哈哈，她死了是不是？她死了是不是！」

  「她還真是傻，為了你這種沒有心的人擋刀子！」

  「不過沒關係，我雖然沒能殺了你，可她為了救你死了，你以後也會生不如死！」

  她自顧自的說道。

  聽她說著，喬祁安臉上沒什麼情緒變化，腳下的力道卻又加重幾分：

  「洛菡，看來你還是嫌自己死的太痛快了。」

  「喬祁安！洛家給你資源，助你在京城落足，你卻恩將仇報！」

  洛菡依舊掙扎著發泄自己的不滿。

  「我全心全意對你，你卻把我搞成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恩將仇報？」

  喬祁安眸底划過一抹暗色。

  「小萱的命，整個洛家陪葬都不夠！」

  「還有，你變成這幅鬼樣子，都是你咎由自取！」

  洛菡的臉是出車禍毀的，車禍是她醉駕導致的。

  甚至，她還害死了兩個年輕的女孩子。

  而事後，洛家出面，用錢和權堵住了兩個女孩子家人的嘴。

  洛家上下，都是草菅人命的主。

  「一條人命，怎麼抵得上洛家！」

  洛菡不認命的掙扎，眸底一片通紅。

  她恨喬祁安！

  如果不是他，洛家不會落得覆滅的地步。

  她也不會被數罪併罰落得死刑。

  她的臉也可以用錢整回來！

  她還可以有大把美好人生！

  聽著她的話，喬祁安眸底似有風暴席捲而過，只剩一片冷凝的冰霜。

  隨手將帕子丟在洛菡臉上，他朝周躍伸手：

  「刀。」

  周躍麻溜的遞了過去。

  扒開暗紋雕花的刀鞘，喬祁安在洛菡身前頓了下來。

  冰涼銳利的刀鋒在臉頰上遊走時，洛菡終於意識到了這個男人有多可怕。

  「喬祁安，殺人犯法！」

  她腦袋向後縮了幾分，聲音開始顫抖。

  喬祁安手上動作不停，漫不經心接道：

  「我知道。」

  就在洛菡要放下心來時，就聽陰岑岑的聲音繼續響起：

  「所以我就玩玩你，不會要你命的！」

  話落，洛菡眼前閃過一道冰冷的寒光，接著，肩頭傳來一陣劇痛。

  她正要張嘴呼叫，之前被喬祁安丟在臉上的帕子堵進了她的嘴裡。

  一時間，她只能發出痛苦的唔鳴。

  十厘米的刀子，盡數插進洛菡的右肩頭。

  但喬祁安覺得遠遠不夠。

  她害喬淺挨得，可遠遠不止一刀。

  洛菡還沒從肩頭的痛楚中回過神，便感受到刀尖在小腹處遊走。

  她驚惶的瞪大眼睛，倉皇搖頭。

  祈求喬祁安能收手。

  驀地，刀頓住了。

  尖銳的觸感在她小腹點了點，喬祁安掀眼看她：

  「你知道的，我從來都不是什麼好人。」

  「睚、眥、必、報！」

  凝著喬祁安那雙仿佛要索命的冷眸，洛菡只覺得遍體生寒。

  從報復的情緒中回神，她忽然有些後悔自己沒有直接逃去國外。

  而如今……

  她思緒還沒收回，小腹處便傳來一陣劇痛。

  面容扭曲的看向喬祁安，她仿佛看到了地獄的模樣。

  喬祁安緊緊攥著刀柄把手，一寸寸對洛菡還著喬淺受的疼。

  「二爺！」

  擔心再下去會出人命，周躍有些不安的提醒道。

  但喬祁安仿佛著了魔一般，絲毫不顧忌洛菡痛苦的表情。抽出刀子，還想繼續時，被人攔住了：

  「可以了。」

  陸斯衍低低沉沉的聲音讓他回神。

  「真鬧出人命就不好解決了，她也活不過幾天了。」

  接過喬祁安手中的刀子，他將人扶了起來。

  是周躍提前聯繫了他，就是怕喬祁安動起手來會控制不住。

  知道這口氣必須得出了，所以他等著他還完兩刀才進來。

  她害喬淺挨了兩刀。

  喬祁安還她兩刀。

  很公平。

  至於她身上的其他罪行，法律已經懲罰她了。

  這次之後，到行刑前，她不會再有機會逃出來。

  「讓人給她包紮，送回去。」

  將刀子遞給周躍，陸斯衍用腳點點洛菡，開口道。

  「就說，越獄出來路上遇到搶劫，被捅了兩刀。」

  他又補了一句。

  周躍急急應了一聲，招呼人處理去了。

  用帕子幫喬祁安把手上的血擦乾淨，陸斯衍低嘆一聲：

  「做了父親，做事就要考慮後果，不能向以前一樣恣意瀟灑了。」

  聽到這句話，喬祁安深沉如寒潭的眸子閃了閃。

  臉上的陰翳也開始消散。

  接過陸斯衍手裡的帕子，他低頭擦還沒完全乾淨的血跡，低低應了一聲。

  「知道了，只是……」

  頓了頓，他繼續開口：

  「洛菡背後那股勢力，還要好好查查。」

  她能從京城戒備森嚴的監獄裡逃出來，沒有裡面人的幫襯是不可能的。

  還有她能混進醫院並偽裝成護士，說明這股勢力不簡單。

  「我已經讓明沉去查了。」

  陸斯衍拍拍喬祁安的肩頭：

  「這幾天你先配好喬淺。」

  喬祁安點頭：

  「我暫時安排周躍處理。」

  說完，兩人一前一後離開了儲藏間。

  回到醫院後，喬祁安徑直去了喬淺的病房。

  見他回來，唐黎從沙發上起身離開。

  看著病床上還沒轉醒的喬淺，喬祁安心口一陣悶疼。

  那一刀，他寧願真的扎在他身上。

  坐在病床邊，他伸手撫了撫喬淺額角的碎發。

  之後便靜靜看著她。

  受傷的身體還沒完全恢復，他剛剛又對著洛菡大動干戈，已是強撐，這會兒，倦意層層湧上來。

  伏在床側，他不知什麼時候睡了過去。

  喬淺醒來時，便看到歪在病床邊邊，閉著眼睛睡著的喬祁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