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吻很輕,帶著幾分小心翼翼。
親了許久,凌翊正要起身,忽然發現姜早一雙大眼睛正溜圓的瞪著自己。
愣了一下,他打算開口解釋。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喜歡上姜早的,最早找她在身邊,只是覺得她竟然治好了他的隱疾。
而最開始,他甚至真的以為她是男孩子,以為自己喜歡男人。
其實姜早給他當私人助理的半年後,他就發現了她是女孩子。
那時候是驚喜的,發現能讓他好轉的竟然是女人。
但他好像並沒有對她產生什麼情感,所以也就由著她裝男人。
只是後來,他吃她親手吵的菜,有幾次生病也是她徹夜照顧,會提醒他降溫加衣物……
她逐漸融入他的生活,讓他的生活也變得有溫度起來。
那是在他母親去世後,他在沒有感受過的。
大概就是在那時候動心的。
沒表白,是因為發現姜早對他似乎沒有任何想法,而且貌似還有點怕他,所以他想再等等。
中間沒見面沒聯繫的那斷時間裡,他也在默默關注著她。
會在她加班走夜路的時候遠遠跟著,趕走尾隨她的油膩男。
在她項目遇到問題時,聯繫她的甲方調節。
會在她忘記吃飯時,讓陸斯衍幫忙裝作公司發福利訂餐。
……
那些姜早以為他們早已分開的日日夜夜,他都在。
他在等。
等一個姜早以原本的身份出現的機會。
可這次見面,她還是有所防備的。
從始至終,她只肯告訴他她姓什麼,還是錯的。
他一直沒有揭穿,是想等姜早自己告訴他。
那時候,他便會沒有任何猶豫的告訴她,他喜歡她。
可他沒想到,這會兒偷親竟然被她發現了。
兩人對視間,車廂里一片沉默。
車擋板在一上車時便降下了,這會司機全神貫注的在前面開車,跟不知道後面發生了什麼。
見姜早一直直勾勾的看著自己,凌翊抿抿唇瓣,緩聲開口:
「姜早,我喜歡……」
最後一個字還沒說完,就見姜早閉上了眼睛,唇瓣翕動了幾下,嘟囔著開口:
「見鬼了,我居然夢到凌翊了。」
說完,頭一歪,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睡了過去。
凌翊:「……」
剛剛內心的一番爭鬥算是白瞎了。
他就覺得姜早剛剛的眼神有些失焦。
深吸兩口氣,他坐回了座椅上。
整整西裝,低笑了一聲,沒想到他有一天竟然會栽在姜早身上。
車子一路朝著海悅公寓行駛,雖然知道姜早的住址,他還是將人帶回了自己的公寓。
臨時喊了一個阿姨過來幫她換好衣服擦了身子,凌翊沖了個澡後又拿了兩罐啤酒坐在了客廳的陽台上。
凝著漫天的星星,想起了今晚姜早幫他出頭的樣子。
心頭一陣躁動,他仰頭喝了一大口啤酒。
直到氣泡從嗓子直到胸口,才覺得爽快些。
坐了不知道多久,他抬腳去了浴室。
沖完澡,便也回臥室睡覺了。
第二天一早,姜早醒來時,先盯著陌生的天花板愣了許久,之後下意識朝身側看過去。
在看到身邊躺著的人時,差點驚叫出聲。
強忍著將已經衝到喉嚨的尖叫咽回去,她麻利的坐起身,掀開被子朝自己身上看了看。
看到身上乾淨整潔的睡衣她先是鬆了一口氣。
才放鬆了幾秒,忽然想到什麼,再次掀開被子看了兩眼。
身上是一件她從沒見過的睡衣!
又掃了凌翊一眼,她手緊緊攥住了被角。
他幫她換的?
那豈不是什麼都看到了!
張楚抓住聽筒的手忽地一緊,唰地從椅子上起身:「馬上來!」
唐黎依舊在專注的工作,沒有任何異樣。
他心臟卻無端地狂跳起來,手也不受控制地有些顫抖。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這通電話和唐黎有關。
來不及再多想什麼,他裝模作樣的從桌上摸了一個筆記本和一隻簽字筆,朝著八十八樓去。
這是他第一次踏足八十八樓。
一下電梯,給他打電話的張陽已經等在了電梯口。
「張楚?」見他下了電梯,張陽又確認了一遍。
「跟我來吧。」張陽轉身,帶著他朝總裁辦公室走去。
行至門前,張陽抬手敲了敲很有質感的黑色木門。
「進。」裡面傳出一道冷沉的聲音。
抬手推開門,張陽比了一個請的手勢。
張楚緊張的吞了吞口水,推門走了進去。
辦公室里,冷漠矜貴的男人正在黑色辦公桌後翻看著一疊文件。
大氣不敢喘,張楚小心邁步到了辦公桌前。
一陣沉寂。
張楚都能聽到自己跳動如擂鼓的心跳。
「張楚,海城大學建築系畢業,進公司七年,設計部三組組長。」
忽地,陸斯衍冷冽的聲音在辦公桌後響起。
張楚先是一愣,而後急急應道:「是的!」
「七年,也是老員工了。」陸斯衍掀眼看向張楚,唇角揚了揚,眼中卻沒什麼笑意。
「是……」張楚腿抖了抖。
「那應該知道,公司里一向最忌諱造謠傳謠。」金絲框眼鏡後,那雙狹長深邃的眸子裡射出些寒意。
「我……」張楚一時語塞。
他原本以為自己做得很隱秘的,會後散播的那些消息都是點對點,打電話的方式。
這棟樓里人多口雜,他是怎麼也想不到會這麼快就查到自己身上的!
「一會兒去人事部。」
「噗通」一聲。
張楚跪在了深灰色大理石地面上:「陸總,求您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小地方出來,全家都靠我養活!」
他跪在地上,哭天搶地。
「去人事部辦理調崗,暫時去西郊盯項目工地。」等他哭聲小了些,陸斯衍涼涼的聲音再次響起。
隨即千恩萬謝起來:「謝謝陸總!」
「是!」張楚從地上爬起來,連連鞠躬,退出了辦公室。
「調個崗還要你親自出馬?」沙發上,南喬撐著沙發背探出了身。
他剛剛歪在背靠辦公桌的沙發上休息,張楚進來時過於緊張,根本沒發現他。
「既然不辭退,那就要好好敲打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