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動他們了嗎？」

  鄭欣對著梳妝檯上的燈，看著手腕上翠綠的鐲子。

  「不是您的意思，他們根本進不來這個院子！」

  林景聲音提高了幾分。

  鄭欣懸著的手收回，側頭睨了林景一眼，唇角掛著似有似無的笑：

  「看來你很在乎他們。」

  「二十幾年前的事，不該怪時家！」

  林景話音才落，一聲脆響便在他腳邊響起。

  價值幾十萬的玉鐲直接斷成了幾截。

  「怎麼不怪時家！」

  鄭欣臉色陰冷了幾分。

  「我可以不動剛剛那兩個人，就看你願不願意做我之前提的那件事。」

  林景唇瓣緊緊抿著，血色都少了幾分。

  許久後，他啞聲開口：

  「讓我先把事情查清楚。」

  「查什麼？」鄭欣挑眉看著他。

  林景低頭看回去：

  「查她的下落。」

  「她只是失蹤，不是不在了。」

  「呵。」鄭欣冷笑了一聲，「我查了二十幾年都沒查到，你查幾天就能查到了？」

  「我已經接受現實了，但我要讓傷害她的人付出代價！」

  鄭欣滿臉戾色。

  「媽，她是自己……」

  「如果不是去時家，不會發生這種事！」鄭欣打斷道。

  「你知道我的手段，這件事，你答不答應？」她冷冷看著林景，眸色沒有半點溫度。

  林景眸色沉了沉：「我只要一個月，一個月我如果找不到就按你說的做。」

  他話音落下後，鄭欣沒有立馬答應。

  片刻後，她從梳妝凳上起身，踩著地上幾節斷掉的玉鐲朝更衣室去：

  「二十天，我就給你二十天。」

  林景深吸兩口氣：「好，二十天。」

  ——

  從鄭欣別墅出來後，時年和時晞一同上了門外的車子。

  直到駛離別墅院子，時晞才開口：

  「雖然林景和他母親在一起看起來是一種相對正常的狀態，但林景似乎被他母親控制了。」

  時年抻了抻長腿：

  「你也發現了。」

  「嗯。」時晞點頭。

  「最後那些話雖然是他主動說的，但他說話時都不敢看我們。」

  「還有前面他面對他母親的狀態，乍一看是尊重，但仔細看會發現是戒備和緊張的。」

  時晞邊回憶邊分析道。

  「是。」時年點頭，「他大概不是被鄭欣強制控制的，但多半是被她拿捏住了什麼。」

  「那我們怎麼辦？」

  時晞眉頭擰了擰。

  不知道被什麼拿捏比被強制控制難處理多了。

  時年手指捏了捏眉心：

  「先靜觀其變。」

  ——

  一周後便是又一年的春節。

  救出南喬，又處理了智誠研發晶片的事情，陸斯衍也終於能稍微空了一些。

  今年過年依舊是在言家老宅，比去年又熱鬧了些。

  院子裡掛滿了紅燈籠，門上歪歪扭扭的福字是秦姨抱著淼淼貼上去的。

  別墅里，飯菜的香氣已經瀰漫開來。

  淼淼正窩在夏時硯懷裡研究著給芭比娃娃換衣服。

  房門響起時，唐黎剛剛掛斷打給馮茵的電話。

  馮茵住院那段時間，唐黎去探望過幾次。

  不管鄭藍做了什麼，馮茵是無辜的。

  甚至，她也是受害者。

  兩個哥哥都不在了，馮軍和鄭藍都進了監獄。

  她只有自己了。

  所以剛剛唐黎便邀請她來言家老宅過年。

  在她出院時便邀請過一次，怕她覺得是客氣，剛剛便又打了一通電話。

  聽到門口開門的動靜，她收起手機看過去。

  便看到陸斯衍大步走了進來。

  他手腕上搭著今早出門時穿的黑色大衣，帶著幾分外面的涼意。

  幾步上前，他從背後將唐黎擁進了懷裡。

  還有一個月便到預產期了，唐黎的腹部已經高高隆起。

  陸斯衍手臂圈著唐黎，大掌落上她的腹部。

  「累不累？」

  下巴抵在唐黎肩頭，他沉聲道。

  唐黎伸手撫了撫他的臉頰：

  「不累，今天是吃吃喝喝睡睡的一天。」

  「嗯——」

  陸斯衍嗓音沙沙啞啞，帶著幾分慵懶倦意。

  「那我們去看雪。」

  說哇，他鬆開唐黎，將手中的大衣罩在了唐黎肩頭。

  「雪？」

  唐黎愣了愣。

  今年冬天海城還沒下過雪。

  「下雪了？」

  她又確認了一次。

  「下雪了。」

  陸斯衍拉起唐黎的手，朝露台的方向去。

  站在露台上，唐黎這才發現外面已經落了一層薄薄的雪，應該下了一會兒了。

  「又一年的初雪。」

  唐黎仰頭看著燈光照射下片片跌落的雪花，輕聲開口。

  陸斯衍抬手給她帶了一頂毛線帽，不放心，又加了一條圍脖：

  「又是一年初雪，感謝你還在我身邊。」

  他聲音不大，低低沉沉，扣人心弦。

  唐黎心頭一軟，伸手便想抱他，被擋住了。

  被肚子擋住了。

  低頭，她「噗嗤」一聲笑了：

  「看來寶寶有自己的小脾氣。」

  陸斯衍再次從身後環住她：

  「等它出生，我就讓它知道什麼是長幼有序。」

  「如果是女兒你也要這麼凶？」唐黎問道。

  「女兒的話……」

  陸斯衍狀似認真的思考了下：

  「當然要寵成和淼淼一樣的小公主。」

  唐黎仰頭：

  「那最好是個女兒，不然兒子太可憐了。」

  話才說完，陸斯衍的吻遍落了下來。

  低低沉沉的吻中，聽到他的聲音響起：

  「不管兒子女兒，你生的我都喜歡。」

  外面有些冷，兩人沒在露台上待太久。

  一個深長的吻結束，兩人便回了臥室朝樓下去。

  餐廳里，飯菜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

  淼淼正在和南錦談判一會兒吃完飯出去放煙花的事情。

  旁邊，夏時硯一臉寵溺的看著兩人。

  「吃飯了。」

  秦姨的一聲招呼，大家便向餐廳里去。

  唐黎腳步慢了兩下。

  陸斯衍輕托著她的腰，腳步也慢了下來：

  「怎麼了？」

  唐黎朝門口處望了望：「馮茵還沒來。」

  那會兒打電話時，她問馮茵要不要派人去接她，她說不用，但這會兒下雪了，唐黎便有些擔心。

  「我發條信息問一下吧。」

  唐黎正要掏手機，門口處忽然響起門鈴聲。

  「我去。」

  陸斯衍轉身朝門口處去。

  沒一會兒，馮茵便跟在他身後一起走了進來。

  「小黎姐，新年快樂！」

  她手上拎滿了禮盒，一臉燦笑的打招呼道。

  她話音才落，門口處再次傳來聲響：

  「親愛的黎寶，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