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萍捏著手機，面色蒼白，雙腿打顫。

  要不是錢勇攙著，她這會兒已經坐在地上了。

  身後，老太太聽到兒子和兒媳在一眨眼的功夫都沒了工作，也不鬧了。

  半晌，徐萍緩過神來，看向夏時硯：

  「你是誰？」

  她嗓音沙啞，完全沒了剛剛頤指氣使的氣勢。

  「你還沒資格問我是誰。」

  夏時硯冷聲道。

  說完看向身側的警察：

  「李警官，我女兒受到驚嚇，我們先回了，這幾位就交給您了。」

  李警官微微點了點頭：

  「好咧，夏醫生您先回。」

  「夏醫生？」

  聽到李警官的話，徐萍不可置信抬頭：

  「你是夏時硯？」

  他們業內都知道，海林醫院真正的掌權人夏時硯不喜歡參與經營，在醫院裡做著一位普普通通的主刀醫生。

  只是她沒想到，面前人便是夏時硯。

  一時間，她最後心頭的最後一絲希望都被澆滅了。

  整個人直接癱軟下去。

  沒理會他，夏時硯抱著淼淼，由南錦推著朝公寓裡去。

  陸斯衍護著唐黎抬腳跟上去。

  眼見陸斯衍要走，錢勇「噗通」一聲攔在了腳前：

  「陸總，求您，再給我一次機會吧，我上有老下有小，不能丟了工作啊！」

  他哭的聲淚俱下，涕泗橫流。

  陸斯衍看都沒看他一眼，只朝趙總瞟了一眼。

  趙總立刻會意，躬身去拉錢勇：

  「我和你談。」

  以為有戲，錢勇麻溜從地上爬起來，跟在趙總身後到旁邊去了。

  沒了阻攔，陸斯衍環著唐黎的肩頭進了公寓。

  上了電梯，唐黎向陸斯衍身邊靠了靠。

  感受到她壓過來的重量，陸斯衍眉頭微蹙：

  「不舒服？」

  「沒有。」

  唐黎仰頭，眉眼彎彎：

  「就是覺得陸總剛剛帥極了。」

  狹眸微眯，陸斯衍眼尾漾起抹愉悅：

  「喜歡嗎？」

  唐黎重重點頭：

  「喜歡！」

  話音剛落，她雙腳驀地騰空。

  驚呼聲中，低沉的男聲響起：

  「還能讓你更喜歡。」

  ——

  回家後，南錦進浴室幫淼淼清洗身上的沙子。

  出來時，就看到夏時硯面向落地窗的方向，不知道在看什麼，一動不動。

  但透過他的背影，南錦感受到了落寞。

  幫淼淼換好衣服，她給唐黎打了一通電話，想拜託她照顧一會兒淼淼。

  電話接通時，她聽到了一陣交疊的微喘聲。

  差點當下就掛了電話。

  更是打算將淼淼換個地方託付。

  但耐不住唐黎一直追問，最終還是把淼淼送去了樓上。

  送完淼淼回來，夏時硯依舊坐在那。

  南錦輕手輕腳的湊了過去：

  「看什麼呢？」

  窗外，夜華初上，一片霓虹。

  「沒什麼。」

  斂去眸底的蕭索，夏時硯搖頭道。

  轉身朝沙發旁去，他四下看了看：

  「淼淼呢？」

  「夏時硯。」

  沒回答他，南錦開口道。

  聽到她直呼全名，夏時硯眸光一頓。

  仰頭看向南錦：

  「我在。」

  壓下鼻腔里的酸澀，南錦深吸一口氣：

  「不用在意別人說什麼，他們說那種話是要爛嘴巴的！」

  她知道夏時硯是在因為被人指責殘疾，瘸子而難過。

  看著南錦微紅的眼圈，夏時硯勾唇淺笑：

  「我不在意。」

  他不在意別人怎麼說他，但是他不能接受別人議論說南錦嫁給了一個殘疾，淼淼有一個殘疾父親。

  握住輪椅扶手的手緊了緊，他繼續開口：

  「我只是覺得剛剛沒有保護好你和淼淼。」

  「你保護的很好！」南錦疾聲開口。

  「你看他們一家最後面如死灰的模樣，沒有什麼比這個更解氣的！」

  「再說，我也可以保護你和淼淼的！」

  看著南錦因為激動漲紅的笑臉，夏時硯心底的複雜情緒翻湧。

  他拉上南錦的手：

  「以後都靠你保護了。」

  南錦半蹲在他身前：

  「相信我，可以保護好你們。」

  「我不在意你的腿怎樣，我只要你陪在我們身邊。」

  兩人四目相對，客廳里陷入一陣沉寂。

  許久，南錦打破：

  「誰說你要坐一輩子輪椅了，你的腿恢復只是時間問題。」

  夏時硯點頭：

  「嗯，我會站起來。」

  ——

  樓上，陸斯衍和唐黎正在陪淼淼過家家。

  原本擔心陸斯衍情緒低落，但這會兒，看著他被貼的滿手的卡通貼畫，她忽然覺得小孩子真是傷痛的治癒劑。

  坐在沙發邊角，唐黎忍不住掏出手機。

  「咔嚓」一聲。

  淼淼和陸斯衍齊刷刷抬頭。

  陸斯衍擰眉：

  「拍我黑歷史？」

  唐黎好不遮掩：

  「掌握了你的黑歷史，你就再也不敢離開我了。」

  陸斯衍眸光微動：

  「沒有黑歷史我也不會離開你，這輩子都不會。」

  聽著兩人的對話，淼淼小腦袋一會兒看向這邊，一會兒看向那邊，最後忍不住開口：

  「乾爸乾媽，你們還記得淼淼還在嘛？」

  淼淼一臉真摯，唐黎不由臉上一紅，轉移話題：、

  「乾媽陪你給公主換衣服。」

  淼淼點頭：「好。」

  小孩子的注意力確實很好轉移。

  衣服換了一個遍，陸斯衍將淼淼抱起來：

  「該睡了。」

  淼淼意猶未盡，伸著小手指打商量：

  「再玩十分鐘好不好？」

  陸斯衍一臉嚴肅：

  「剛剛已經給你加過十分鐘了。」

  淼淼「啪嘰」一下再她臉頰親了一口：

  「最後一次。」

  陸斯衍絲毫不為所動：

  「這伎倆你已經用過一次了。」

  說著，不等淼淼再說什麼，將小人抱進了臥室。

  他再從臥室出來時，唐黎正在沙發旁躬著腰收拾散落的玩具。

  三兩步上前，他伸手接過了唐黎手中的玩具籃：

  「我來。」

  唐黎順手鬆開籃子，反身抱上了陸斯衍的腰。

  抱了一會，悶聲開口：

  「你以後一定會是個好父親。」

  陸斯衍回抱住唐黎：

  「我一定爭取做一個好父親。」

  兩人又抱了好一會兒，唐黎鬆開陸斯衍，坐在一旁的地毯上看他收拾東西。

  收拾好，陸斯衍轉身進了廚房，端了一杯溫牛奶出來：

  「喝兩口，剩下的給我。」

  唐黎接過杯子：

  「我現在好像沒有那麼討厭喝牛奶了。」

  仰頭，她看向陸斯衍：

  「因為是你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