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汐眼眶毫無徵兆的濕潤。
第一次,她沒能用一個演員的自我修養控制好情緒。
「怎麼會?」
許久,她顫聲開口。
「這個牌子的糖已經停產了,是我找人專門訂製的。」
「嘗嘗?」
說著,霍銘擰開了糖果上那層薄薄的橘色塑料紙。
裡面是一顆晶瑩的糖球。
散發著糖果的香甜。
「霍銘——」
景汐啞聲開口,眼尾一片紅意。
「謝謝你——」
「對不起!」
曾經,她以為方遠是她的救贖。
能將她從一攤爛泥的張家拉出,卻不曾想他轉身將她推入了地獄。
她不敢再談感情,不敢再去相信一個男人。
從椅子上起身,她轉身欲離開。
手腕處霍地一緊:
「景汐,你在怕什麼?」
景汐手指微蜷,讓自己保持冷靜:
「我沒怕!」
「那為什麼拒絕?」霍銘的手指緊了兩分。
景汐白皙的手腕上被勒出兩道紅痕。
她深吸兩口氣:
「霍銘,你值得更好的人。」
「可我只要你!」
鬆開景汐的手腕,霍銘手掌向她肩頭輕輕一帶,將人環在身前,低頭吻了上去。
他的吻深沉綿長。
似乎帶著經久不衰的思念,又似乎夾雜著久別重逢的驚喜。
還是……
橘子味的。
景汐身子漸漸軟了下去。
一吻畢,景汐手指緊緊揪著霍銘的襯衣領口,微喘開口:
「霍銘,我能信你嗎?」
修長的手指輕輕拂過景汐的臉頰,霍銘輕聲開口:
「當然。」
「我會永遠在你身邊,愛護你,保護你。」
景汐紅唇揚起,燦爛若盛開的火紅玫瑰。
「那我,就嘗嘗這塊橘子味的水果糖。」
話落,她揪著霍銘的衣領向前一拽,重重吻了上去。
——
「你怎麼在這?」
西郊療養院病房裡,南喬和林景面面相覷,怎麼也沒料到唐黎會出現。
「回答我的問題!」
不理會兩人慌亂的模樣,唐黎凜聲道。
「是這樣……」
南喬充分調動大腦,想儘快胡謅一個理由出來。
「你如果騙我,我會讓你再也見不到淼淼!」
猜到南喬在打什麼算盤,唐黎冷聲開口道。
南喬一哽。
想到淼淼可愛的笑臉,直接閉了嘴。
用胳膊肘杵了杵旁邊的林景。
「就是……」
唐黎視線落向林景:
「你如果撒謊,我就讓你再也邁不進時家的大門!」
這話一出,林景將唇緊緊抿了起來。
病房裡一陣安靜。
「你們如果不說,我也會做剛剛說的兩件事。」
「陸綰是因為爆炸受傷變成了植物人,現在處於昏迷中!」
南喬先一步開口。
「陸斯衍是因為爆炸留下了後遺症,現在依舊在調養中!」
林景不甘示弱。
他倆話音才落,病房的門「嘭」一聲被推開了。
一道凜冽的身影大步流星的邁了進來,臉上帶著些慌張的神色。
望向來人,南喬無辜攤攤手。
表示自己是被逼的。
林景指指南喬,表示自己也一樣。
「你們先出去吧。」
陸斯衍朝兩人沉聲開口。
兩人一聽,爭先恐後的離開了病房。
這倆祖宗,是一個也惹不起。
病房的門被輕輕帶上,唐黎在原地立了一會兒,轉身也要離開,被陸斯衍拉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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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貝。」
他沙啞的聲音裡帶著些小心翼翼。
唐黎深吸一口氣:
「聊聊?」
陸斯衍薄唇抿了抿:「好。」
兩人面對面坐在了陸斯衍康復病房的茶几前。
桌上,擺著兩杯南喬剛剛送進來的溫開水。
「先喝點水。」
陸斯衍將杯子朝唐黎面前推了推。
唐黎只掃了杯子一眼,視線很快落回陸斯衍身上:「說說吧。」
「你想聽什麼?」陸斯衍溫聲開口。
「實話。」唐黎拋出簡單的兩個字。
陸斯衍微微垂眸,知道事情瞞不住,卻又不知道要從哪說起。
「不知道說什麼?」唐黎開口打破沉默,「那就我問你答。」
「三年前,你也在爆炸現場?」
陸斯衍薄唇輕啟:「是。」
「差點死了?」
陸斯衍微頓,而後點頭:「是。」
「所以這三年,你一直在西郊療養院,從沒出國,江洛薇不過是你找來的幌子,為的就是找個冠冕堂皇的藉口和我離婚?」
陸斯衍一雙狹眸凝著唐黎,啞聲開口:
「寶貝——」
「我問是不是?」
陸斯衍抿抿唇:「是。」
「呵!」
唐黎被氣笑了。
唇角勾起,眼角卻溢出些晶亮。
「陸斯衍,你可真偉大!」
說完,她猛地從沙發上起身,朝病房外去。
陸斯衍本想抬手去抓。
抓了一個空。
一時心急,他劇烈的咳嗽起來。
唐黎落在門把手上的指尖一顫,還是拉開門走了出去。
帶上房門,走廊里兩道身影正在慌亂的找藏身之地。
「進去看看吧,晚了別救不回來了!」
扔下一句話,她大步朝電梯間去。
電梯下到一樓,她大步向外走。
忽然被門口的保安攔住了:
「剛剛是不是你沒登記,害我被罵,你……」
他話還沒說完,豁然抬頭,發現面前人已經淚流滿面。
「我也沒說什麼,你……你下次注意就是了……」他無措道。
唐黎抬手朝臉上抹了抹,微微弓了弓身:「抱歉!」
說完,她側身出了9號樓。
出去後,她一直向前,不知道自己往哪裡去,也不知道要走多久。
直到臉上的淚被風吹乾,她在草坪的一處長椅上坐了下來。
愣愣望著天空出神。
她沒想過,陸斯衍提離婚背後竟是這樣的真相。
知道這些,她心口仿佛被撕裂了一個口子,呼呼往裡灌風,疼的她有些喘不上氣。
她倒寧願,他是出軌了,這三年過的逍遙快活,恣意瀟灑。
可現在,又算什麼……
眼淚再次止不住的流下。
她心底只剩無限迷茫。
坐了許久,她打算起身離開。
身後忽然傳來一道熟悉的男聲:
「太太。」
——
病房裡,南喬和林景聽到唐黎的話迅速推門走了進去。
只見一道蕭索落寞的身影因為咳嗽弓成了蝦米。
林景連忙翻找醫藥箱,遞了兩片白色藥片到陸斯衍手上。
陸斯衍接過,吃下後緩了一會兒,終於止住了咳。
「為什麼告訴她!」
冷沉沉的聲音響起。
南喬覺得似乎有一把劍懸在了頸間。
沉默片刻,他嘆息一聲,開口:
「陸斯衍,你應該也知道,有些事,瞞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