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層會面室。
唐逸一頭板寸,穿著藍底的統一服裝,坐在欄杆後。
見唐黎推門進來,他眸底閃過一抹陰狠,而後漫不經心地靠在了椅背上。
「不用用這種眼神看我。」
在唐逸對面坐下,唐黎淡聲開口。
「如果你是因為易蓮和唐明中的死恨我,那你恨錯了人。」
唐逸冷笑一聲:「你不用為自己開脫!」
「如果不是你得罪了人,媽怎麼會死,我怎麼會被毀容,只能在暗處人不人鬼不鬼的活著!」
「如果不是你,爸怎麼會進監獄,又客死異鄉!」
「不管怎樣,他們都生養了你,你簡直就是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他激動的控訴著唐黎,手腕上的鏈子也隨著嘩啦作響。
看著唐逸滿是恨意的雙眼,唐黎一雙眸子平靜無波。
「唐明中涉嫌命案,本就該受到應有的懲罰。」
「至於你被毀容,是因為陳刀在報復唐明中當年對他的所作所為,根結是你那位好父親。」
「而易蓮的死,是華瑛與陳刀的交易。」
「事到如今,你還要給乾媽身上潑髒水!你以為我會信你嗎!」唐逸紅著眼咆哮著。
「你不過就是想讓我拖乾媽下水,你做夢!」
驀地,唐黎低頭笑了:
「唐逸,我沒辦法叫醒一個裝睡的人。」
「乾媽對我和爸媽極好,你就是在挑撥離間!」唐逸執迷不悟道。
「我不是唐明中和易蓮的女兒,不是你的姐姐。」
唐黎拿出手機,將DNA比對報告的照片舉在了唐逸眼前:
「我是夏家的女兒,易蓮知道這個秘密。」
說完,她不再多說什麼,從椅子上起身,向會面室門口去。
「你應該清楚華瑛和夏家的關係。」手落上門把手,她背身道。
打開門,她離開的會面室。
身後,原本狂躁的唐逸陷入了一陣沉寂。
那雙滿是陰狠的眼睛裡湧起一層迷茫。
許久,他忽然癲狂的笑了起來。
那笑聲里似乎夾雜著痛苦和絕望。
唐黎和陸斯衍回程的路上接到了麥潯的電話。
麥潯說,唐逸開口了。
「對他說了什麼?」掛斷電話,陸斯衍輕捏了捏唐黎的指尖。
那會兒去見唐逸,唐黎提出一個人進會面室,知道在警局不會有什麼危險,他便沒有跟進去。
「告訴了他我的真實身份,還告訴了他易蓮知道這件事。」唐黎開口道。
「在看到報告的那一刻,他大概終於想通了這一切。」
「明白了華瑛為什麼對唐家好,為什麼要易蓮死。」
「聰明。」聽唐黎解釋完,陸斯衍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
唐黎揚揚下巴:「我本來也不是草包!」
陸斯衍寵溺一笑:「陸太太最厲害。」
唐黎伸手拉上陸斯衍的手,目光堅定的看向他:
「所以,你要相信我可以和你並肩作戰,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要瞞著我。」
陸斯衍一雙墨眸深不見底。
凝著唐黎,他點點頭:「好。」
——
海城大酒店。
陸斯衍依照沈紓說的約定時間,提前到了VIP包間。
華瑛的罪行在逐漸被揭露,證據也日益充分,但十幾年前往事依舊蒙著一層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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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現在把華瑛送進去,她多半會對當年的事閉口不提。
但當年事不能抹去。
包括唐黎如何離開的夏家,她和夏時硯父母的那場車禍究竟有沒有隱情,都要一一弄清楚。
沉重的鑲金木門被緩緩推開,「吱呀」一聲。
隔著屏風,陸斯衍先聞到了熟悉的檀香。
幾聲腳步聲後,那道熟悉的身影站在了桌子對面。
「陸總,又見面了。」
江洛珩還是白天的穿著,徑直在對面坐了下來。
陸斯衍端起茶壺,斟了一杯茶朝對面推過去:「味道不錯,嘗嘗?」
下午接到沈紓信息,在看到京城江家幾個字時,他便猜到了是江洛珩。
但他還是來了。
事情緊急,如果岑阿婆和沈紓都認可江洛珩在京城的實力,那便用上一用。
找唐輝的事情,不能再等了。
「不錯。」江洛珩抬手端起青白茶盞呷了一口,評價道。
陸斯衍繼續提壺添茶:
「好茶可與江先生分享,至於人,希望江先生收起不該有的心思。」
江洛珩盤著珠串的左手驀地一頓,而後淡笑一聲:「陸總怕了?」
放下茶壺,陸斯衍勾了勾唇角:
「我是怕江先生最後和唐黎連朋友都做不成,豈不可惜?」
「覬覦他人的妻子,可不是君子所為。」
江洛珩手中的珠串繼續轉動:
「你現在什麼都沒有,拿什麼保護她,給她幸福?」
陸斯衍淡飲一口茶:
「江先生在江家這汪泥潭裡闖出一條路,自然應該知道,有時候,聽到的未必是事實,看到的也未必是事實。」
「我若什麼都沒有,怎麼會坐在你對面。」
他話音落,包間裡一陣寂靜。
偌大的包間,只能聽到茶水煮沸的「咕嘟」聲。
「你如果辜負唐黎,我不會放過你。」
許久,江洛珩開口道。
陸斯衍沒應他的話,只是朝他舉了舉茶盞:
「看來我沒看錯人,江先生是位君子。」
「說吧,要我做什麼?」江洛珩直奔主題。
「找一個人。」陸斯衍也不再耽擱,開口道。
「這人本名唐輝,在唐家村生活過一段時間,十幾年前離開唐家村,據岑阿婆說,這人現在在京城,並且已經改名了。」
「唐輝?」江洛珩眸色沉了沉。
「認識?」
「有點印象。」江洛珩緩聲道。
唐輝在唐家村獨來獨往,他很偶然的遇到過幾次,還是聽別人喊他才知道了他的名字。
「他長相有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他們只在警局查到一張唐輝二十年前的證件照,如今這麼多年過去了,他早已模樣大變,加之換了名字,直接查無此人。
如果江洛珩能記得他一些特點,那找起人來也不至於大海撈針。
對面,江洛珩眉頭擰了擰,努力在腦海中翻找那些模糊的記憶。
「這人脖頸的右側有一道傷疤,從耳後貫穿到後頸。」
驀地,他想起什麼,眸色深了幾分:
「只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