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楚被揪出來後,東湖小鎮的項目正式步入正軌。
唐黎再也不用一個人打兩份工,輕鬆了不少。
周五下午,南錦要出院,唐黎特地請了半天假。
趕到病房樓下時,遠遠就看到一群人聚在一起。
走進了,唐黎才發現居然還鋪著充氣氣墊。
順著圍觀人們的視線仰頭看去,她看到頂層的天台邊,坐著一個穿病號服的女孩子,搖搖欲墜。
「這是要跳樓嗎?」
「聽說她媽媽不在了,只剩孤苦伶仃一個人,男朋友還劈腿了。」
「這麼可憐,這男的也太不是東西了!」
「是啊,聽說還是這醫院的醫生呢!」
……
「唐唐!」
唐黎正在人群邊緣站著,忽然聽到了南錦的聲音。
她側頭看去,南錦正站在一樓門廳入口的地方朝她招手,身上還穿著病號服。
「錦錦,你怎麼出來了。」不再關心其他,唐黎急急跑到南錦身前,挽上了她的臂彎。
南錦晃了晃胳膊:「我已經好了,你不要這麼緊張。」
唐黎依舊有些擔心,看南錦穿的單薄,拉著她朝電梯間去:「我送你回房間。」
「剛剛聽樓下吵吵嚷嚷的,我是想來看熱鬧的。」被唐黎挽著向電梯間去,南錦有些不甘心的一步三回頭。
「好像是有人要跳樓。」邊把南錦拽上電梯,唐黎邊順口說道。
「有人要跳樓!」南錦來了精神。
趕在唐黎按三層的按鈕之前,她搶先一步按了頂層的按鈕。
見唐黎一臉狐疑的盯著自己,南錦咧嘴笑了笑:「我最擅長勸人了,不能見死不救吧!」
唐黎有些無奈:「可以去做好人好事,不過要先回病房加件衣服。」
已經是初冬,空氣里都帶了些凜冽的味道,她怕南錦受涼生病。
「來不及了,人命關天!」南錦眼疾手快的擋住了唐黎伸向數字三的手,開口道。
唐黎只能眼睜睜看著電梯一路向頂層去。
到頂層後,兩人又爬了幾級台階,上了天台。
天台上,消防員已經就位。
遠遠的,南錦就看到了一個穿著白大褂的挺立身影。
「夏醫生,如果你也不幫我,我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天台邊,哭訴哽咽的聲音響起。
「你給我做手術救了我一命,術後還對我無微不至的關懷著,我不信你對每一位患者都能細緻到這種地步。」
「聽說我的腎源也是您拼了命保下來的。」
「你對我的好我全都銘記在心裡,絲毫不敢忘!」
「原來是她要跳樓。」聽了一會兒,南錦在丁雪轉頭的瞬間看清了她的臉。
「你認識?」唐黎愣了愣。
之前沒聽南錦提到還有在海林醫院就醫的朋友。
「不認識。」南錦搖搖頭,「只知道她對夏醫生圖謀不軌。」
原本想要救人的興致忽然就消了,南錦淡淡開口:「她不會跳樓,這多半是她的苦肉計。」
「你怎麼知道?」唐黎一頭霧水。
南錦撇撇嘴:「喝過兩口這杯茶。」
「夏醫生,我知道我身份低微,配不上你,我只是想有機會在你身邊照顧你,報答你!」
丁雪繼續淒淒切切的開口。
「如果你不答應,我以後也沒什麼活下去的意義了。」
「她這是什麼邏輯,道德綁架自己的救命恩人?」唐黎聽著丁雪的一句句哭訴,有些無語的開口。
「和茶茶白蓮花講什麼邏輯。」南錦輕嗤了一聲。
「丁雪,我幫你做手術,只是在盡一個醫生該盡的職業,術後對你的關心,也只是一個醫生對病患的關心。」看向丁雪,夏時硯沉沉開口。
「如果我有什麼行為讓你誤會了,那我和你道歉,但你對我只是病患。」
「還有,你的那顆腎臟,不是我保下來的,你也不必把這份恩情記在我頭上。」
見夏時硯一板一眼的解釋,旁邊的消防員有些急了,擔心坐在天台邊的丁雪收到刺激跳下去。
湊在夏時硯耳邊,他小聲開口:「你先說兩句好的把她哄下來,其他情況再解釋!」
夏時硯微微點頭,下一秒說出來的話卻毫無溫度:「丁雪,你大概不知道你母親為了你付出了多少,費了多大的力氣只為你能活下去。」
「命是你自己的,即使我是一名醫生,也救不了一個想要求死的病人。」
說完,他在消防員驚愕的視線里,轉身就走。
消防員吞吞口水,有些後悔自己剛剛勸夏時硯開口說話。
還好夏時硯是天台邊這位指名道姓要求來的,怪不到他們頭上。
丁雪沒料到夏時硯會對她「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把戲毫不感冒,事情完全沒按照她預想的發展。
晃神間,她視線掃到了樓下,一陣眩暈,整個人搖晃著要朝樓外栽去。
趁著她愣神的功夫,兩個消防員早早就挪到了她的身後,伸手把她拽進了天台里側。
兩腳落地,她坐在地上倚靠著混凝土築起的圍擋,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不遠處,夏時硯走到天台門口處,剛好看到兩臉吃瓜的南錦和唐黎。
南錦靠在門邊,「嘖嘖」兩聲:「夏醫生醫術精湛,體貼細緻,果然走到哪裡都有人想要以身相許報恩。」
「怎麼穿這麼少就跑出來了!」沒理會南錦陰陽怪氣的打趣,夏時硯眉頭蹙起,聲音裡帶了些慍怒。
說著,他將身上的白大褂脫下來,罩在了南錦的病號服外:「熱鬧可以看,但不能為了看熱鬧不顧身體!」
南錦沒有掙扎,任由夏時硯給自己套衣服,眼神卻直直向他身後望去。
對著丁雪那雙通紅的眼睛,她幽幽開口:「夏醫生怎麼不去關心一下另一位病患,她看起來很不好。」
「醫生也沒法救一個心裡想要求死的人。」夏時硯頭也沒回,抬手擁著南錦向樓梯間裡側走。
唐黎也匆匆跟了上去。
看著面前的兩個背影,她最近總覺得這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詭異。
但問南錦,她就說兩人是醫生與病患,哥哥好友與好友妹妹的關係。
多一分其他關係都沒有。
唐黎只能暗暗感慨了一下夏時硯的不容易。
天台一角,目睹了剛剛發生的一切,一個一身白大褂的身影抬手摘下了口罩,唇邊勾起一抹瞭然的笑。
這次,丁雪跳樓的事情幫她確認好了一件事。
她要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