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唐黎頭都沒抬地回道。
陸斯衍眸子一緊，聲音也冷了些：「你知道？」
「嗯。」唐黎點點頭，「你不是去工作的嗎。」
「所以我很抱歉，當時打擾到了你的工作，希望沒影響客戶對你的看法。」
「你怎麼知道我是在金海見客戶？」陸斯衍的聲音更冷了。
「你不就是做這個的嗎？」唐黎疑惑抬頭，不懂陸斯衍為什麼這麼在意這件事。
「做什麼？」
唐黎被問住了，雖然她是完全不在意陸斯衍的工作性質的，但她不知道自己怎麼表達才不會傷到陸斯衍的自尊心。
她總不能直白地說，你是做鴨子的吧……
沉默了幾秒，唐黎試探開口：「服務業？」
剛剛她大腦飛速轉動，終於找到了一個籠統但不失準確的表述。
服務業？陸斯衍一愣。
仔細觀察了下唐黎的神色，看她不像故意說謊的樣子，他神色緩了緩。
雖然不知道她怎麼得出的服務業這個結論，但只要她沒發現什麼，其他都不重要。
他點點頭，斂了眼中的寒意：「吃飯吧。」
看著陸斯衍面色恢復如常，唐黎長舒一口氣，還好她反應夠快，看來陸斯衍對服務業這個表述還是很滿意的。
她抓緊把菜往陸斯衍面前推了推：「吃飯吃飯。」
幾盤菜，不一會兒功夫被吃得乾乾淨淨。
正準備把碗筷收拾去廚房清洗掉，唐黎手腕處忽然一緊，陸斯衍拉住了她。
「明天找阿姨來洗。」
「啊？」唐黎一愣。
捏著唐黎手腕的手一轉，陸斯衍把她的右手舉了起來：「這手我看你是不想要了？」
剛剛吃飯時，他看著唐黎歪七扭八地用左手夾菜，注意到了她受傷的右手上包紮的紗布已經有血跡滲出來了，想必是做飯時拉扯到了傷口。
本想幫唐黎夾菜，但又覺得她這種不知檢點的人不配。
「沒事，有橡膠手套。」唐黎指了指廚房操作台上那副看起來尺碼有點大的綠色橡膠手套，咧嘴笑了笑。
「隨你。」陸斯衍鬆了手，覺得唐黎有些不知好歹，冷冷留下兩個字就轉身回了房間。
「哎……」唐黎剛想開口，陸斯衍臥室房門已經緊緊關了起來。
她知道陸斯衍剛剛是關心她，只是覺得為了這點鍋碗瓢盆請個阿姨有些沒必要。
自己現在沒有收入還負債纍纍，而他則連伙食費都要靠南喬接濟，也不知道醫藥費有沒有著落，這種情況下花錢請阿姨，實在是奢侈。
可能借給自己三百萬之前，他從來不需要精打細算的。
她嘆了口氣，給南喬發了一條信息，托他幫自己問一下什麼時候能辦理入職。
工作的事情不能再耽誤下去了。
第二天，她才睜眼，就接到了南錦的電話。
「怎麼樣，昨晚幸不幸福！」南錦專門加重了「幸」的讀音。
「幸福，很幸福……」唐黎放棄掙扎。
「我就說，沒有姐妹我辦不成的事！」
「沒錯，你說的都對……」唐黎徹底認命。
「聽說你明天就要入職陸氏啦，離開程航那個渾蛋，也算是苦盡甘來，愛情事業雙豐收了！」南錦興沖沖地在對面說道。
「明天？」唐黎一愣。
「對呀，我哥和我說的，自從你說我哥對你日後的飛黃騰達有點用處，我就要求他每天按時給我匯報陸氏的各種動向。」
「……」
她前兩天就是隨口一說，沒想到南錦當真了。
對于波及到了南喬，她默默在內心跟他說了兩遍對不起。
保持著和南錦的通話，她把手機拿到眼前，翻了翻，看到了南喬一早給自己回復的信息，告知自己明天可以前往陸氏辦理入職手續。
給他回復了「謝謝」，唐黎繼續把電話放回了耳邊。
「新工作新氣象，也需要新形象，以前那些被程航那個不是玩意的東西看過的衣服通通不要了，晦氣！我們去買點新的，再配兩個包，要不，髮型也再重新搞一下……」南錦歡快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來。
唐黎默了默。
她沒有多餘的錢置辦行頭，給易蓮那五百萬後，她的帳戶只余了幾千塊錢支撐日常生活。
最近和南錦一起，她都沒讓她花過錢。
她知道南錦是在有意在幫她，但她不能一直理所當然地享受南錦對自己的付出。
雖然這些對南錦來說不算什麼，但她幫助自己是情義，不是應該。
南錦雖然看起來大大咧咧，但她家南家是海城小有名氣的世家之一。
整個海城的織繡產業基本都掌握在南家手裡。
她的母親喬儀是知名的服裝設計師。
這幾年，她將自己的設計與南家的繡藝相融合，開創的「南風」服裝品牌，被海城各大豪門的公子小姐爭相追捧，一衣難求。
這些公子小姐們似乎覺得穿上一件南風的衣服，自己就能變得高雅有學識起來。
按理講，像南家這種世代傳承織繡技藝的世家，培養出的應該是安靜溫婉的大家閨秀。
結果南錦和安靜溫婉四個字毫不沾邊。
當然，這絲毫不影響她現在已經是南風僅次於喬儀的設計師。
設計的新品每次都是預售時就被搶購一空。
「我今天沒什麼事情，可以陪你去逛街。」唐黎溫聲開口。
南錦頓了頓，聽懂了唐黎話里的意思。
前幾天在燒烤攤聽了唐逸的話，她才知道唐黎竟然被家裡要了五百萬。
也知道了之前唐黎問自己借五十萬的原因。
當時唐黎說有急用，她沒多問，直接把錢打了過去。
她知道，唐黎沒有和自己講借錢的原因，沒有問自己借更多，不是和自己有隔閡，想要瞞自己什麼，正相反，她看重這段友誼，不想讓兩人的關係失衡。
成為朋友這麼多年，唐黎從不肯多占自己一點便宜，她是很真心的在和南錦這個人做朋友，而不是南家的小姐。
「好啊，那你陪我，我都好久沒逛街了。」南錦撒嬌地說道。
「你還要陪我去一下南風，我最近設計了幾個新品，設計的時候滿腦子都是你的樣子，做出來別人都沒法穿，只能你收了。」南錦繼續道。
「不准拒絕我，是我給你的入職禮物！」怕唐黎拒絕，南錦先發制人。
「好。」唐黎乖乖應道。
半小時後，唐黎到了帝盛商廈。
帝盛商廈位於海城最核心的位置，是海城最高端的商場，匯聚眾多奢侈品牌。
南風位於帝盛商夏一樓最黃金的位置，面積是周邊其他品牌的三四倍。
看著有源源不斷的人流進入帝盛，唐黎感慨有錢人怎麼那麼多。
她到南風店裡時，南錦還沒有到。
她隨意地在店裡逛了起來。
一件淺黃色改良刺繡旗袍吸引了她的視線，她正要伸手去拿，一道刻薄的女聲在她身後響起。
「小心點，別碰髒了，這衣服可不是你能賠得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