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抓緊把白小姐放下去,她受傷了,這麼拉扯傷口她會失血過多的。」沒在意唐明中話里的深層意思,唐黎急急開口道。
眼見著白榆身下的水越來越紅,她擔心她馬上就要失血過多休克了。
「不急。」唐明中擺擺手,「主角還沒到場呢。」
他話音才落,一個修長的身影出現在了倉庫門口。
逆著光,看不清臉,只剩一個黑色的剪影。
待那個身影行至跟前,唐黎發現是陸斯衍。
她忽的懂了唐明中剛剛那句話的意思。
這是唐明中的「鴻門宴」!
正要開口讓陸斯衍抓緊離開這裡,只聽唐明中的聲音響起:「是一個人嗎?」
「當然。」陸斯衍沉聲應道。
在來的船上,他就得知了唐明中越獄出逃的消息,只是沒想到他逃來的是這裡。
半小時前,尋找唐黎未果,連辛池也查不到唐黎位置信息時,他接到了唐明中的電話,讓他隻身一人到倉庫來。
進到倉庫的第一時間,他就看到了唐明中拿著剪刀對準了綁住唐黎和白榆的繩子。
只要唐明中稍稍用力,她們兩人便會墜入腳下兩米深的水缸中。
「很好。」唐明中滿意的點了點頭。
「我的好女婿,一個新歡,一個舊愛,今天我這個岳父也想看看你會怎麼選?」
唐明中伸出兩根手指,倏地收回一隻,開口說道:「給你一分鐘,兩個只能選一個。」
聽到唐明中的話,唐黎愣了愣。
新歡舊愛?
什麼舊愛?
扭頭看向白榆,唐黎腦中驀地閃過咖啡館裡的綠色背影,耳邊響起了她那一聲聲親昵的「阿衍」。
白榆是陸斯衍的……舊愛?
所以……她才會奮不顧身的為陸斯衍擋槍……
「岳父這玩笑一點也不好笑。」唇角勾了勾,陸斯衍笑意不達眼底。
視線掃過唐明中的身後,他看到石廿的人已經跟上來了,說明周圍唐明中的人已經被剷除。
他只要再拖一會兒,他們就能控制住唐明中。
「別和我繞彎子,我一向沒什麼耐心。」仿佛看透陸斯衍的心思,唐明中低笑了一聲,敲了敲錶盤,「你還有三十秒。」
「十秒。」
「十——九——八——七——六——」
「選白榆。」
沉冷無波的聲音在倉庫響起,仿佛在做一個理所當然的決定。
他話音落下,唐黎和白榆都驀地抬起了頭,兩人眼中都閃過一絲不可置信。
唐明中臉上掛上意料之中的笑,手中的剪刀朝綁住唐黎的那根繩子伸去。
在剪刀碰到繩子的前一秒,石廿的人迅速上前,將唐明中禁錮在了地上。
正要長舒一口氣時,只聽「噗通」一聲,唐黎頂端的繩子忽然斷裂,她整個人直直朝水缸中墜去。
剛剛,聽到陸斯衍選白榆的那一刻,唐黎忽然想通了些什麼。
她之前一直不明白,如果陸斯衍前期接近自己是為了利用自己,那在成功把唐明中送進監獄後,他為什麼還願意將她留在身邊,並對她那樣好。
她可是他殺父仇人的女兒。
「選白榆」那三個字,讓她醍醐灌頂。
因為像她吧。
這是有多愛,愛到哪怕是仇人的女兒,也要留在身邊做替身。
原來這麼久,終究只是一場泡沫……
自嘲的笑笑,唐黎平靜的接受了沉入水裡的結局。
這是她的父親和心愛的人為她選擇的結局……
四面的水迅速將她包裹起來,她眼睛緊緊閉著,不斷地向下沉著,沒有絲毫的掙扎。
仿佛秋日裡一片了無生機的枯葉,失去了所有生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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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倉庫里響起唐明中陰森的笑聲:「哈哈哈,我這障眼法用得是不是很成功?」
聽到這句話,陸斯衍才意識到,繩子有機關,那把握在唐明中手中的剪刀只是一個幌子!
看著落入水中的唐黎,陸斯衍眸子忽的變得猩紅,瘋了一般向水缸奔去。
三兩下攀爬上水缸,他毫不猶豫躍入水裡,向著唐黎游去。
唐黎再醒來時,是三天後。
這三天,她睡的很沉,仿佛再也不想醒來。
睜開眼,她一時被醫院煞白的天花板晃了眼。
緩了緩,她看到病床邊趴著一個人。
她動了動胳膊,床側的人也醒了過來。
看清床邊人時,唐黎怔了怔。
辛池?
「你醒了。」見唐黎直愣愣的盯著自己,辛池開口,嗓音裡帶著初醒的沙啞。
「要喝水嗎?」看著唐黎乾涸的嘴唇,他繼續開口問道。
唐黎點了點頭。
辛池麻利的拿杯子兌了一杯溫開水,貼心的找了一根吸管,送到了唐黎嘴邊。
借著吸管喝了半杯水,唐黎覺得原本乾澀的嗓子如同久旱逢甘霖,終於不那麼疼了。
「這是哪裡?」一開口,她發現自己的聲音沙啞的不成樣子。
「M國的醫院。」辛池答道。
「M國?」唐黎眸子裡閃過一絲恐懼。
她竟然還在這片土地上。
「別怕,你已經安全了,有我在,沒人能動得了你。」看出了唐黎的顧慮,辛池安撫道。
四下望了望,唐黎收回視線,沒再說什麼。
「你……在找陸斯衍?」看出了唐黎的心思,辛池問道。
「沒有。」唐黎搖了搖頭。
這幾天,「選白榆」三個字在她夢裡迴蕩過無數遍。
有些夢,該醒了……
「他受了點傷,目前在接受治療,所以暫時不能過來看你。」看出了唐黎的口是心非,辛池兀自說道。
他是喜歡唐黎,可他想的是光明正大的和陸斯衍競爭,而不是趁人之危。
「他……沒事吧?」默了默,唐黎開口問道。
「沒事,小傷。」怕唐黎擔心,辛池撒謊道。
陸斯衍被送來時,一隻腳已經踏進了閻王殿,如今在重症監護室里還沒有要甦醒的徵兆。
「那就好。」唐黎垂了垂眸子。
「白小姐……怎麼樣了?」想到那日白榆受了很重的傷,唐黎開口問道。
「白榆失血有點多,但好在送來的還算及時。」
「手術當天就做完了,她昨天已經能正常下地活動了。」
「那……很好。」
他就不用擔心了。
房間裡陷入一陣沉默。
「咚咚咚——」
一陣敲門聲忽然響起。
辛池起身開門。
一身肥大病號服的白榆站在門外,面色還有些蒼白。
「聽說唐小姐醒了,我來看看她。」白榆開口。
「讓白小姐進來說吧。」房間裡,聽到動靜,唐黎開口道。
遲疑了一下,辛池讓開了擋在門口的身體。
「她剛剛轉醒,希望你不要說什麼不該說的話。」白榆側身進門時,辛池小聲提醒道。
「放心。」白榆笑笑。
不放心的看了白榆一眼,辛池推門走了出去。
「好些了嗎?」在唐黎病床前站定,白榆問道。
「我沒什麼事,是你傷的比較重。」唐黎扯出一個僵硬的笑,看向白榆說道。
搖了搖頭,白榆在病床側坐了下來。
沉默半晌,她忽然開口。
「想知道我和阿衍的過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