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芳將手裡的單子遞給了陶芝。

  「陶芝，你幫我去取一下吧。」

  「沒問題。」

  陶芝高高興興的去拿奶茶。

  俞芳轉首看著沈一安問道：「昨天怎麼了？」

  沈一安把餐廳看到林曄和陶芝住的環境說了一下。

  俞芳吃驚道：「難怪她總是念叨著要換房子，那是人住的？」

  「說不通，根本說不通，我都不知道她為什麼痴迷林曄。」沈一安扶額。

  俞芳倒是想起一件事。

  「你有沒有發現，陶芝到現在都沒說過家裡的事情。」

  「好像是。」

  「我聽說從小被家裡忽視的女孩子特別容易被哄騙，會不會是這樣？」

  「可陶芝看著挺開朗的，不像是被忽視的孩子呀，」沈一安疑惑道。

  「不好說，大學時，為了合群裝得活潑開朗很正常。」俞芳道。

  沈一安嘆氣：「她對林曄太信任了，昨天林曄根本就是陪著一個老闆去吃喝玩樂，哪裡是見什麼客戶？」

  俞芳反問道：「奇怪了，老闆帶著林曄去什麼豪華餐廳？」

  「……」

  沈一安搖搖頭，自己也想不通。

  這時，陶芝端著奶茶過來。

  「熱乎乎，趕緊喝，我都快一年沒喝過奶茶了，還懷念這甜甜的味道。」陶芝感慨。

  「現在普通奶茶也不貴，你沒時間去買？」俞芳問道。

  她們點的是店裡比較普通的珍珠奶茶，十一元一杯。

  對於那些動輒二十多的果茶而言，已經算是很便宜了。

  況且海城物價本來也不便宜。

  「不是。」陶芝無奈道，「林曄說奶茶不健康，不過他對我還好，讓我多喝溫水，這對女人好。」

  好什麼好。

  俞芳和沈一安氣得差點奶茶都喝不下去。

  可勸人的話到嘴邊卻不知道開口。

  有種嘴皮子磨破了，對方依舊笑嘻嘻說愛他的無力感。

  沈一安只能換了一個話題：「房子修好了嗎？」

  陶芝搖頭：「樓上的住戶出差了，房東也愛莫能助，只能讓我先用筒接著。」

  沈一安無語道：「就算是你接著，還得換是不是？那你算什麼？你那房間暗無天日，連個窗都沒有，那味道根本就散不去，你打算一直誰在滿是糞便味的房子裡？」

  陶芝垂下腦袋。

  俞芳也勸道：「陶芝你男朋友既然對你這麼好，一定不希望你生病吧？那種地方常住後容易生病，尤其是呼吸道，感染後就很難痊癒，你們雖然年輕，但也不能這麼糟蹋吧？」

  陶芝被說動了。

  沈一安又問道：「你現在住在酒店還好嗎？」

  陶芝愣了一下，說：「還好。」

  「陶芝，你和我說實話，你沒住酒店對嗎？」

  「對不起，一安姐，不是這樣的。凌晨，林曄找我，說喝多了，我就接他回來，跟他說了情況後，他說萬一糞水把盆裝滿了，房間和床上就全是了，我們家也毀了，他是想去的，但他喝多了，他也是為了我們倆的未來才會這樣，所以……」

  「所以你在那個房間呆了一晚上？」

  「嗯。」

  「……」

  沈一安氣炸了。

  俞芳都順了順氣，問道：「陶芝，你老實跟我說，你真的真的非林曄不可嗎？」

  陶芝思考了一下，然後點頭：「嗯，我真的很愛他，他也很愛我，我知道你們有點不理解我們的羈絆，但我們是為了彼此的。」

  還羈絆？

  俞芳聽了直接把奶茶當速效救心丸一樣一飲半杯。

  她這個活生生的例子就在這裡，陶芝居然還不引以為戒。

  那她還能勸什麼？

  沈一安更別提了，她差點把奶茶捏爆了。

  好在大家都是成年人，忍了。

  喝完奶茶，她們準備去警局，中途，陶芝借了一個電話。

  「芳姐，一安姐，我得回去了，林曄說找了房東，讓房東過來稍微修補一下。」

  「他呢？」

  「應酬，男人嘛。」

  「他一個實習生應酬什麼？」沈一安氣死了。

  俞芳拉住了沈一安。

  「陶芝，你去吧。小心點。」

  「好。」

  陶芝樂在其中，高高興興走了。

  沈一安嘆氣。

  俞芳道：「其實我有點理解陶芝，就是人處在感情中時，總會顯得不太理智，或者說難以理解。」

  沈一安想了想，好像也是。

  當初她和顧成在一起，別人可能也是這麼覺得。

  「走吧，先去警局。」

  她們倆到了警局，拿到了回執單。

  ……

  平靜過幾天，總算是到了周五。

  一直稱病的俞芳也蓄勢待發。

  她對著鏡子整理自己的短髮。

  以前她覺得髮型不可能改變一個人的容貌，直到她剪了短髮後，她才發現髮型真的至關重要。

  剪了短髮，戴上淺棕的美瞳，原本她被埋在頭髮和眼鏡下的五官也清晰立體起來。

  加上這兩天在趙俊生面前裝虛弱，她吃得很少，還瘦了五六斤。

  雖然身材不會立竿見影，但臉看上去的確小了一點。

  如此一來，短髮就放大了她整張臉的優點。

  當她照鏡子時，她仿佛看到了大學時期的自己。

  自信大方。

  白色立領壓褶雪紡襯衣，配上灰粉色壓褶中裙。

  原本渾身寬大的身形也有了曲線。

  俞芳站在鏡子前深吸一口氣，感覺再一次抓住了自己的命運。

  轉身，她走出房間，親了一下母親懷中的女兒。

  俞爸爸和俞媽媽看到女兒，滿意的點點頭。

  「芳，你終於醒了。」

  「爸，你放心，我一定會贏的。」

  正說著，俞媽媽指了指桌上的手機。

  「趙俊生一直給你打電話。」

  「沒事，我來應付。」

  說完，俞芳平靜的接通電話。

  「俊生，怎麼了？」

  「你還沒出發吧？你才出院，我送你去公司。」趙俊生溫柔道。

  還來這一招。

  趙俊生真是吃准了她對他的感情割捨不下啊。

  否則哪個笨女人會再同一件事上被同一個男人騙兩次？

  這兩天趙俊生對俞芳千依百順，俞芳就假裝自己被他感動。

  演戲誰不會呢？

  只是當初真情變成了現在虛情假意。

  不，或許當初趙俊生也並非是百分百的真心。

  追她更像是炫耀。

  這是她這兩天無數次回想過去種種發現的。

  一個和自己相戀多年結婚的男人，怎麼會突然對高中的白月光一往情深呢？

  除非他從未忘記過。

  所以大學時，追求她根本不純粹。

  而且這幾天，趙俊生總在旁敲側擊她的工資卡在哪裡。

  因為他知道她和緯一科技老闆談好了價格，一力承擔責任。

  老闆一定會將錢打在工資卡上。

  這筆錢絕對不會少。

  看吧，趙俊生不僅不讓她參加採訪，還要阻斷她的後路。

  拿錢不辦事，是什麼後果，誰都知道。

  俞芳聽著趙俊生噓寒問暖的聲音，冷聲道：「趙俊生，還記得大學時，我們坐在操場說的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