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變得陌生

  沈一安和宋凜忙前忙後,終於把徐爸爸該做的檢查都做完了,因為是搶救室的報告,所以比一般的報告都出來的快。

  醫生拿到報告後眯著眼,微微搖頭,神色十分凝重。

  最後才緩緩開口說了很多專業名詞,什麼血管狹窄,又說什麼心絞痛,還說到了支架和搭橋。

  沈一安聽得臉都皺了起來,她不太明白。

  宋凜靠近她道:「醫生的意思是徐曼曼的父親需要動手術,支架還是搭橋就看家屬的選擇了,一個便宜一點,一個貴一點。」

  「多少錢?」沈一安問道。

  「支架有國產和進口之分,但大部分只需要幾萬,至於心臟搭橋應該是在十幾萬。」宋凜解釋道。

  醫生看了一眼宋凜,有些欽佩,點頭道:「對,這位先生說的很對,病人血管比較細,而且堵塞的地方不少,十分危險,希望你們家屬儘快確定一下。」

  沈一安為難的撓了撓頭,但她實在不忍心徐爸爸這樣,尤其是她也經歷了母親重病這件事。

  她猶豫張了張嘴,突然想起了最近徐曼曼的變化。

  她立即改口道:「醫生,我們不是直系親屬,做不了這麼大的主,還是等他老婆和和女兒來了再說吧。」

  醫生看了看報告,又看了看病人,蹙著眉道:「趕緊聯繫直系親屬,不然病人隨時都可能有危險。」

  「嗯。」

  沈一安點點頭,目送醫生離開。

  當她轉身時,宋凜正筆直的站在床尾看著她。

  她擰了一下手指道:「宋先生,你是不是覺得我挺冷血的?都人命關天了,還猶猶豫豫的。」

  宋凜緩緩走到了她身邊,抬手摸了摸她的腦袋。

  「你已經做的很好了,這不是你的義務。」

  宋凜的動作很輕,掌心也很暖,溫度從沈一安的頭頂蔓延到了心口。

  沈一安感覺自己好像回到了宋家躺在那張讓她貪戀的席夢思上,整個人都柔軟無比。

  甚至……鼻酸。

  父親死後,顧成露出了真實的嘴臉,她在這段不健康的感情中最常做的事情就是質疑自己。

  她不敢告訴媽媽,怕媽媽擔心自己,所以她總是自己硬抗。

  宋凜是唯一看出她在硬抗的人,也是在每一個關鍵時刻支持她的人。

  她覺得宋凜是不一樣的,但哪裡不一樣,她一時間說不出來。

  現在也不是想這個的時候,沈一安拉回思緒看了看宋凜。

  「我再給曼曼打電話。」

  「嗯。」

  宋凜也覺得徐媽媽沒什麼主見,這件事還是得徐曼曼來做決定。

  沈一安打不通徐曼曼的電話,乾脆就讓同事幫忙轉達了情況。

  同事一聽情況緊急也不敢耽擱,說立即打電話轉告。

  就這樣還足足等了徐曼曼一個多小時。

  徐曼曼來之前,徐爸爸的機器又響了,嚇得沈一安有些無措,還好宋凜在她身邊。

  醫生過來搶救後,一邊操作,一邊道:「來不及了,送手術室。」

  徐爸爸剛被推進手術室,徐曼曼來了,難以置信的是她手裡還拎著一個碩大的LV購物袋。

  沈一安愣在原地,氣憤的盯著她。

  徐曼曼詢問護士後才真正相信父親的病情十分危急,一聽到父親被送進手術室搶救,她拎著購物袋沖了過來。

  剛好看到了沈一安呆呆的看著自己,她氣急敗壞的上前,抬手就是一巴掌。

  沈一安腦袋一偏,耳邊和走廊里還迴蕩著巴掌聲,人都懵了。

  或者說走過路過的全懵了,誰都沒想到徐曼曼會打人。

  「沈一安!為什麼不給我爸做手術!害得他病危!你就這麼見不到我好嗎?你這個賤人!」

  說完,徐曼曼再次抬手。

  但這次她就沒這麼幸運了,手還沒落下就被宋凜擰了過去,疼得她手裡的購物袋掉在了地上,裡面的新款包也滾在了地上。

  「你幹什麼?你放開我!我的包要是弄髒了,要你好看!」

  「你爸爸被你氣到病重,你卻去買包,到底是誰在害你爸?」宋凜森冷道。

  周圍人聽聞,對著徐曼曼就指指點點。

  徐曼曼受不了這些目光,忍著痛大聲道:「胡說八道!剛才護士說了,我爸爸需要馬上手術,但是沈一安沒答應!她就是沒爹了,也想我沒爹!真是歹毒!」

  宋凜冷聲道:「她不是你爸的女兒,她沒有義務,也沒有權力決定你爸的手術。」

  周圍人紛紛點頭。

  「我還以為是姐妹倆呢,剛想說爸爸都病危了也不給做手術,合著人家根本不是你家的人啊?那怎麼幫你們家做決定?」

  「病人是他老婆送進來的,我就在旁邊,說是因為和女兒吵架氣得,爸爸搶救,女兒買包,這是養了白眼狼啊。」

  「小姑娘,你真的不能說你朋友,她和她老公忙前忙後,比你可孝順多了,手術還要人家幫你決定,萬一出事了,你還不要了她的命啊?」

  徐曼曼見大家都幫著沈一安,咬著唇瓣,看著沈一安的目光越發幽恨。

  她感覺不顧事實,誣陷道:「你們別被她騙了,她就是捨不得錢而已,否則怎麼問了醫生手術費就不給我爸手術了?嘴上說是我好朋友,背地裡卻處處針對我,現在還要害我爸爸,我跟你拼了!」

  徐曼曼被宋凜擰著胳膊,乾脆就在開始鬼哭狼嚎。

  一時間,眾人也分不輕孰是孰非。

  沈一安在刺耳的哭聲中回聲,臉頰一碰就疼。

  她冷漠的看著撒潑的徐曼曼,對宋凜道:「宋先生,放開她吧,沒必要被狗咬了,還要咬回去。」

  如今也不是誰哭得慘,誰就有理的時代。

  宋凜推開了徐曼曼,然後看著沈一安道:「我去洗個手,髒。」

  徐曼曼聽了,臉色蒼白,哭聲也戛然而止,隔著過道惡狠狠瞪著沈一安。

  宋凜走後,沈一安便沒有和徐曼曼說一句話。

  她冷淡的看著徐曼曼猶如珍寶一般撿起地上的名牌包,然後十分仔細的檢查了一遍,甚至還挎在臂彎上試了試。

  沈一安實在不明白,徐曼曼為什麼要在這種旋渦里不肯自拔。

  就連自己父親在手術室,她竟然都能這麼坦然自若。

  她以前明明不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