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麥直到第二天的下午才幽幽轉醒。
雖說她是有意識的,可畢竟受了這麼重的傷,加上這麼多天都在靠藥物維持生命,水米未進,她身體虛弱的不得了。
而重症監護室的護士受了江暨白的叮囑,一直注意著宋麥的情況。
一看到宋麥醒來,她便飛奔似的向江暨白辦公室衝去。
「江醫生,宋麥小姐她醒了!」
聽到這話的江暨白二話沒說便向重症監護室奔去。
宋麥轉著眼睛正在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她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更不知道自己在哪裡。
整個人有種恍惚感,所以在看到江暨白的瞬間她以為自己回到了南都。
「江醫生?」
江暨白溫和一笑:「好久不見,宋小姐。」
宋麥面色蒼白,不知是不是她昏迷久了,連面部表情都變得僵硬了,她想笑笑,可扯著嘴角只覺得很難做表情。
「好久不見。」
她有很多想問的,比如現在是什麼時間了,是哪一天,楚行去哪了……
只是她才剛開口江暨白便打斷了她的話。
「我知道你一肚子的問題,但是先別問,你現在身體虛弱,一次性說太多話會很耗費精神,我先給你做個檢查,確保你無恙就可以轉入普通病房了。」
宋麥點了點頭,將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經過一系列的檢查後確定她的各項身體機能都已恢復如常,只是傷口還沒有完全恢復,需要再住幾天院觀察一下。
宋麥一聽還要再住幾天院,小臉瞬間耷拉下來。
她憂心忡忡的看向江暨白:
「江醫生,請問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江暨白一邊安排護士送她去病房一邊說道:「九月二十三號。」
一聽這話,宋麥的眼睛猛然瞪大。
這麼說她的假期已經結束兩天了。
那她現在豈不是算是在曠工?
她心焦的不得了,護士將她推出CT檢驗室的時候楚行已然在門口等她了。
楚行原本正在排隊繳費,聽到宋麥醒來的消息立即就趕了過來。
只不過他到的時候江暨白已然安排她去檢查了,所以他只得在這裡等著。
看到日思夜想的女人此刻終於活生生的在他面前,男人忍不住想要好好抱一抱她,奈何她還躺在病床上,根本無法動彈,他只得忍住。
「感覺怎麼樣?」
他輕柔的詢問她,順其自然的幫著護士一起推著她去病房。
眼底是濃郁到化不開的思念。
宋麥一看見他眼圈就紅了,這些天他一看就沒有好好休息,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憔悴的厲害,連鬍子都沒刮,看起來有些狼狽。
「我很好,這些天辛苦你了……」
說到這裡她的聲音已然有些哽咽,帶著些哭腔。
楚行當即有些慌了。
「聽話,別哭了,你現在才剛醒過來,身體也還沒恢復好,不能情緒這麼激動,我沒事,不辛苦。」
他雖這麼說著,可宋麥如何不明白,這怎麼能不辛苦?
從發生意外那天到現在已經一周了,這一周他是怎麼過來的宋麥只需看他的模樣便知道。
回到病房,宋麥一眼便看見了被角印著的幾個字:紫城醫院。
她一愣:「我現在還在紫城嗎?」
楚行點了點頭:「你受傷後救護車把你送到這裡,情況危急就趕緊給你做了手術,手術後你一直沒醒過來,無法轉院回南都,再加上公安那邊還需要你配合一下做筆錄,所以就待到了現在。」
宋麥不解,如果她在紫城醫院那怎麼會看到江暨白?
她記得他分明是南都市人民醫院的。
她蹙了蹙眉:「那江醫生他……」
楚行在病床旁坐下,順手拿過一個蘋果,修長好看的手指有條不紊地削著。
「是我叫他來的,紫城的醫療水平比不上南都,你受了這麼重的傷,需要一個醫術高明且熟識的醫生。」
宋麥也知道他說的沒錯,他這麼做也是為了她考慮,希望她接受到的治療和待遇都是最好的。
可江暨白這麼有名氣的醫生,因為他的一句話跑到這來就跑到這來,這得是欠下多大的人情?
她心中感動,但亦有些擔心:
「我想和江醫生說說,我想早些出院。」
【本就已經請了七天假,現在七天還要再加七天,不說扣了多少工資,公司是否准假都不一定。】
楚行聽到她的心聲,在女人的發頂摸了摸。
「別擔心,你公司那邊都已經請好假了,身體最重要,不能因為工作而影響了健康。」
宋麥這才稍稍放下心來,她在心中寬慰自己,反正這個月已經扣掉一部分工資了,全勤獎也拿不到,不如扣個徹底算了,養好身體等回去了再開始好好賺錢。
但看了看病房裡精緻的內飾,她躊躇著開口:
「醫藥費等我回去了給你,我的手機不知道被扔到哪去了,現在沒辦法轉帳,病房我還是想換一下,我實在是不需要住這麼好的病房。」
住這一天不知道要多花多少錢。
她這個月本就被扣了很多工資,她手裡攢的那點錢估計都不夠醫藥費的,她怎麼還捨得住這麼好的病房呢?
一想到這些宋麥便忍不住著急。
男人將削好皮的蘋果切成小塊,又用牙籤穿好,一點一點餵給宋麥。
「放心,我們這次也算是幫紫城警方解決了一個心頭大患,那幾個人都是懸賞價格很高的通緝犯,賞金足夠支付醫藥費了,而且你這次住院的一切費用也是紫城警方全權負責,所以你不用擔心,安心住著就是了。」
宋麥這才點了點頭,攥緊的手緩緩鬆開。
楚行仔細的照顧著她,眼神里是毫不遮掩的溫柔。
宋麥小口小口的咬著蘋果,被這樣的眼神注視著,她覺得臉頰有些發燙,垂著眸子不敢看他。
而那張蒼白的幾乎透明的小臉總算是有了幾分血色。
「我自己來就好。」
她抬起手去拿男人手中串著蘋果的牙籤,但因為不能起身,所以無法精準接過來,而是一把抓住了男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