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危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距離宋麥進手術室的時間已過了三個小時,而手術室的大門仍然緊閉,絲毫沒有要打開的趨勢。

  指示燈紅得耀眼,暈染的整個走廊都紅彤彤的,他不禁想到她肩頭的血,殷紅如靡荼。

  不知道過了多久,漫長得像一個世紀,手術室的大門終於打開。

  一群醫護推著宋麥急匆匆地向ICU趕,女人雙眸緊閉,沒有一絲生氣。

  「醫生,她怎麼樣了?」

  他連忙攔住主刀醫生。

  主刀醫生面色有些沉重:「子彈嵌入得很深,又是在肩胛骨的位置,所以取彈用了很長時間,不過好在不算是打在關鍵部位,以後還需要好生養著,注意著,否則以後手臂的靈活度可能會受到影響,主要還是失血過多,送來的時候她就已經陷入休克,再加上又打了麻藥,如果醒不過來……」

  後面的話醫生沒再說下去,男人面色沉沉。

  「那她大概多久能醒過來?」

  醫生有些疲憊地搖了搖頭:

  「一切都要看她自己的造化了,她失血過多,我們雖然給她輸了血,但也無法保證她一定會醒過來,只要她能醒來,也就沒有生命危險了。」

  男人看著走遠了的醫護,已然看不到宋麥的影子。

  他痛苦地蹙著眉:「那我能去看她嗎?」

  「作為家屬一天可以探視一次,但探視時間最多不能超過三十分鐘,探視時段要由護士安排,其他的你和ICU的護士具體了解。」

  「好,謝謝。」

  醫生離開後,楚行第一時間拿出手機給江暨白打去了電話。

  聽到這個消息,江暨白二話沒說便道:

  「你等等,我現在就去跟醫院請假,我馬上過去。」

  他按照指引走到了重症監護室門外,巨大的玻璃牆內他一眼便看見了那個纖瘦蒼白的女孩。

  她就那麼安安靜靜地躺在那裡,仿佛要和身下潔白的床單融為一色,再沒了以往的生氣,像是下一秒就要消失不見一般。

  楚行的心揪的發疼,他第一次感受到原來心痛是一種生理上的疼痛。

  他攔住一個護士:「請問我什麼時候能夠進去探視?」

  護士看了一眼重症監護室里的病人,問道:「請問你和患者是什麼關係?」

  「她是我太太,是剛送來肩膀中彈的那個。」

  「今天不行,最快也得明天晚上,她剛做完手術需要無菌的環境,不能讓人靠近她,我可以幫你安排明晚,你進去探視半個小時。」

  男人點了點頭:「好,多謝。」

  楚行無力地在重症監護室門口的椅子上坐下來,沒一會兒幾個護士從重症監護室里推出一個看起來還不過十歲的孩子。

  男孩已然沒了氣息,身子僵直地躺在病床上。

  而那對年輕的父母哭得幾乎要昏厥,憔悴的女人甚至跪下來求護士再救救她的孩子。

  他忽地想到一句話,滿天神佛聽到的祈禱亦是不足醫院走廊聽到的萬分之一。

  然而,他們的孩子分明已經咽了氣,根本無法再救了。

  女人接受不了現實終是暈倒過去,男人抱著女人匆匆忙忙去找護士。

  楚行再次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宋麥,一向堅定相信唯物主義的男人第一次希望病床上的女人能得到庇佑,庇佑她平安。

  畢竟她從未做過什麼壞事,辛辛苦苦的過了這二十多年,好人有好報,也是時候報答她一下不是嗎?

  他走到陽台從口袋裡摸出一盒煙,隨手拿起一根叼在嘴上。

  楚行很少抽菸,偶爾想起來的時候會抽一支,但從未在她面前抽過。

  風將煙霧吹散,亦吹亂了他的頭髮。

  司機得知這件事後已到了樓下等他,他下樓繳費的時候正巧在大廳遇到司機。

  「宋麥小姐怎麼樣了?」

  男人將情況簡單地說了一下,司機免不了一陣惋惜。

  「宋麥小姐多好的人啊,怎麼就……就能遇到這樣的事呢。」

  是啊,為什麼好端端地出來旅行,原本是很開心的事卻會發展成這樣。

  為什麼好像世界都在與她為敵,所有的厄運都會一一主動找上來。

  分明是概率這么小的事,怎麼每次都會降臨到她頭上。

  他想不明白,心中越發心疼起她來。

  楚行不敢想像自己不認識她的這些年裡,她究竟遭遇過多少事。

  「麻煩你送我到警局做個筆錄。」

  「好,好。」

  司機連忙應下,一路小跑地去把車開過來。

  負責這個案件的警察對宋麥的傷情也很是關心。

  當聽到宋麥失血過多情況不太好的時候,警察的臉上亦是流露出了悲痛的神情。

  「楚先生,我知道你和宋小姐感情深厚,如今這樣的情況你也很傷心,但你也得保重身體,我相信宋小姐不會捨得拋下你而去的,她一定會醒過來的,你還得照顧她,千萬要保重。」

  男人點了點頭沒說話,警察給他做完筆錄後終是問出了那個困在他心裡許久的問題。

  「對了,您是受過什麼專業的訓練嗎?那些亡命之徒就算是我們也拿他們沒辦法,您是怎麼做到的,能一個人制服他們所有人?」

  飯店裡是有監控的,他們把監控調出來的時候,看著視頻里楚行的一招一式所有人都驚呆了。

  這真是普通人能達到的水平嗎?

  飯店老闆亦是對楚行讚不絕口,更是說如果警察都能達到這樣的水平那麼這麼樣的犯人制服不了呢?

  男人抿了抿唇:「我學過散打,也在國外學過五年的軍方格鬥術。」

  「難怪。」

  警察點了點頭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

  受過這樣訓練的人怎麼會怕那群通緝犯?

  只是在看向楚行時他眼神中的敬意又多了幾分。

  看來這人比他想像的還要不簡單。

  能學軍方格鬥術的人怎麼會是簡單的角色?

  恐怕不管是家世背景還是他的身份都不是一般人。

  那警察又從抽屜里拿出一個透明塑封袋,袋子裡裝著一隻摔得已經彎折了的最新款手機。

  「這隻手機是從飯店撿到的,應該是宋小姐的,我們技偵的人已經查過了,現在可以物歸原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