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這樣的事對於他而言是家常便飯。
「你經常吃西餐嗎?」
她忍不住好奇地問出來。
男人指節分明的大手頓了一下:
「還好,以前上班的時候經常陪上司應酬,所以比較熟練一些。」
聞言,宋麥點了點頭,未對男人說的話起疑。
男人則鬆了口氣,將切好的牛排遞給她。
「你之後有什麼打算?」
宋麥這次升職也在他的意料之外,他雖然對宋麥的工作不是百分之百的了解,但她在公司的處境楚行多少知道一些。
她的公司不希望她好的人太多,這次的升職也算不得好事,看上去是提拔了,可她那個經理怕是也因此徹底得罪了。
這樣下去她在公司的日子只會更難過。
楚行想到的這些宋麥不是沒有想到,她自己的處境她又如何不明白?
女人臉上的笑意斂去了幾分。
不過眼神卻更加堅毅。
「我知道以後的路會很難走,但我不想就這樣放棄,從前我不想爭什麼,直到現在我也不想,我總覺得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也強求不來,可我也只是不爭不搶而已,不代表我懦弱又沒用,只能受人欺負,既然別人越不想讓我好好留在公司,那麼我就偏偏要留下,畢竟我不爭不搶也不是為了被別人欺負的。」
她的聲音很輕,一邊說一邊將一塊牛排送入口中。
晚風順著窗外吹拂進來,帶著初秋的涼意,又裹挾著夏末不曾消散的暑氣,好似風稍稍一吹,就能將她的聲音吹散一般。
但她的話很重,擲地有聲,鏗鏘有力,是她多年以來心聲的流露,也是受了多年委屈和欺負後的決絕反抗。
楚行看著他,心裡驀然有些心疼。
下一秒他像著魔一般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
「你既決定了,那就繼續往前走,如果不想繼續了就告訴我,我也是這個家的一份子。」
宋麥說不感動是假的,心底的某一處柔軟得仿佛要融化了。
而那隻落在她手背上的大手像是帶著某種魔力,理順了初秋的風,卻攪亂了她的心。
心弦被撩撥了一下。
【這就是被關心的感覺嗎?】
她偷偷地想,有那麼一瞬間竟然覺得兩個人的關係就這樣維持著也挺好的。
但轉瞬間她的眼底又多了幾絲落寞。
是她太貪心了,竟有些越界了。
兩人就這麼吃著飯,誰都沒有說話,氣氛卻有些微妙。
就在宋麥絞盡腦汁想找些話說的時候,一道聽起來有些輕狂的男聲忽地從遠處傳來。
「喲,這不是雲爺嗎?有時間泡妞沒時間和我吃飯,太不夠意了吧。」
很快,這道聲音的主人便走到了兩人身邊。
這是一個穿著一身彩色運動裝的男人,頭髮也染成了扎眼的粉色,一身上下都是頂級奢侈品,看上去雖然五彩斑斕得像只花蝴蝶,但並不難看,反而有種另類的藝術感。
他一出現就搭上了楚行的肩膀。
宋麥開始時還以為是自己弄錯了,想著這花蝴蝶可能叫的是別人,但此時算是徹底確認下來他口中的雲爺就是楚行。
女人面露疑惑地看向對面的男人。
楚行修長的手指正在緩緩轉動著水杯,眼底比起平日裡的冷漠多了幾分危險。
「亂叫什麼?」
然而,謝星讓並未察覺出男人的不對勁。
一雙桃花眼還在打量著宋麥。
他上上下下地看了幾遍才勉強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個女人長得只能算是清秀乖巧,不是什麼驚艷的長相,勉強有幾分書香氣,但打扮實在是太寒酸了些。
全身上下加起來估計都不會超過一百塊錢。
謝星讓忍不住有些懷疑人生。
這就是楚行看上的女人?
不會吧……
他身邊一直沒有女人原來是因為喜歡這種類型的?
半晌,他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
「你口味很特別啊。」
楚行一把將他推開,目光深沉似海。
「我看你最近是不是太閒了?要不我去跟你爺爺說說,給你找點事做?」
楚家和謝家兩個老爺子年輕時就是朋友,一直到現在感情都很好。
楚行、江暨白和謝星讓都是一起長大的。
只不過三個人的性格迥然不同,江暨白嚴謹,從小就對醫學感興趣,楚行則是三人里心思最深沉的那一個,做事也一向沉穩妥帖,這才讓楚老爺子安心的把雲興交給他來管。
而謝星讓則是個十足十的紈絝子弟,在國外留學期間就是情場浪子,常年遊走於花叢之間,後來回了國,謝家老爺子有意讓他接手謝家的生意。
但他偏偏對此不感興趣,還喜歡混跡時尚圈,這讓謝老爺子非常生氣,覺得他不務正業,大力阻止他去搞什麼奢侈品,研究什麼潮牌。
雖說謝星讓也不是個妥協的主兒,也因此而大力抗爭過,還跟謝老爺子大吵了幾架,但最終薑還是老的辣,最終他也沒能抗爭成功。
而失去了自己想做的事情後,他有種徹底自暴自棄的感覺,既不願意繼承家業,也放棄了之前自己選擇的路,每天吃喝玩樂,看起來倒像是個貨真價實的花花公子。
謝家老爺子對此非常生氣,但又拿他無可能奈何,最終也只能一邊管教他,一邊又只能放任他。
可謝家老爺子很聽楚行的話,只要是楚行提了,謝家老爺子是必然會好好的把謝星讓教訓一頓的。
果不其然,聽到楚行的話後謝星讓的臉瞬間垮了下來。
「別啊!我錯了還不行嗎,我不說就是了,怎麼每次都用我爺爺威脅我……」
楚行瞥了他一眼:「管用就行。」
謝星讓頓時有種無力感,好似這輩子就逃不過自家爺爺和楚行的五指山一般。
他已經很久沒見過楚行了,以前還偶爾叫上江暨白一起吃飯,但最近楚行不知道是怎麼了,怎麼叫都不出來。
他原本還以為楚行在忙工作的事,可能在搞什麼大事業,今日一見才發現果然是在搞大事沒錯,但不是他想的那樣。
「阿行,你別那麼冷漠嘛,別這麼對我,你這樣我好傷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