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的意思。」巴里特嚴肅而認真。
要不是大神的意思，他怎麼可能把一個女大學生安排在C位？
而且她還是新手，第一回出現在他樂隊裡。
如果她發揮不好，那勢必成為焦點。
這是很冒險的。
但大神都發話了，哪怕是冒險，風險他也願意承擔。
畢竟他一直想做一張舉世無雙的音樂專輯。
路易斯說能圓他的夢，而這個圓夢的大神，就是江曼。
「……」文靜雅一時語塞，只覺得心口被一塊大石頭堵著，沒辦法喘氣。
江曼她什麼意思？
絕對不是好心幫她，估計是想看她出醜吧？
「先生你放心，待會我一定會好好表現！不會讓你失望的。」
「加油，我看好你。」巴里特拍了拍她肩膀。
……
觀眾入場花了半個小時的時間。
現場座無虛席，甚至還有站著的。
老夫人帶著陸雪梅和姜滿姍姍來遲。
校方見他們的大金主居然來了，受寵若驚。
「陸老夫人，您怎麼來了？」
校長親自上前去迎接。
陸老夫人徑直走到蘭香夫人跟前：「果然是你！」
她這沒頭沒尾的話讓蘭香夫人一臉懵。
「我怎麼了？」
「靜雅是你攛掇著上台去表演的吧？」
「靜雅，誰？」
「還在裝蒜？」老夫人氣得嘴都歪了。
「媽，你別生氣。」陸雪梅拽住母親，出聲安撫：「這裡是學校，靜雅是學校的學生，能進巴里特的樂隊演出，這是無上的光榮。」
「正是因為是甜頭，才更好拉攏人心！」
「媽，要不咱們先坐下吧，靜觀其變。」陸雪梅拍了拍老夫人的後背。
「我們盯著，諒她也不敢興風作浪。」
「恩。」老夫人點頭，算是聽勸。
校長見狀，趕緊讓出自己和兩名校務的位置：「老夫人您請坐。」
「曼曼人呢？」陸雪梅沒急著坐下，而是環顧四周。
可現場人實在太多，茫茫人海，根本找不到人。
就在這時，帷幕緩緩拉開。
現場頓時鴉雀無聲。
陸雪梅立馬坐下來，不好再站著找人。
啪——
燈光熄滅，全場漆黑一片。
……
舞台上，文靜雅坐在巴里特身後。
看著眼前的豪華鋼琴，以及緩緩拉開的幕布，不知道為什麼，她心裡生出一個乖戾的念頭。
尤其當她看到第一排的觀眾里，赫然出現奶奶、姑姑和姜滿的時候，那乖戾的想法便更加堅定。
她從小就學音樂，那麼難的琵琶，她愣是學到十級演出水平，因此成為家裡的驕傲。
因為琵琶彈得好，舟哥哥甚至給她淘來古董琵琶。
儘管他們之間沒有愛情，但親情是有的。
可這一切，似乎從江曼的來臨後，潛移默化地改變。
江曼像是個萬能的妖怪，會這會那。
她像是個被奪走氣運的大女主，從此在陸家黯淡無光，淪為配角。
不知道為什麼，帷幕拉開的這短短几秒，她快速地反思這段時間的境遇。
是自己不夠優秀嗎？
不是！
只是優秀的光芒被江曼掩蓋住，讓大家忘記了。
她要喚起他們的回憶。
她曾經也是大人們口中別人家的孩子啊。
想到這裡，文靜雅看著被劃了橫線的樂譜，有種志在必得的架勢。
當指揮家揚起指揮桿時，悠揚的前奏響起。
第一段結束後，豎琴的聲音加入。
巴里特非常驚訝，背脊一僵。
他不是修改了曲譜，只讓文靜雅在高、潮部分加入豎琴作為升華嗎？
怎麼……
礙於現在在表演，不能分心，否則跟不上節奏，整場演出都會受影響。
巴里特迅速調整好狀態，不去關心豎琴的部分，專注到自己的鋼琴上。
當他自信滿滿地彈奏起鋼琴時，現場頓時鴉雀無聲。
文靜雅很得意，曲譜這麼多橫線，不就是對她不信任？不想她彈奏太多？
她偏不！
巴里特的舞台，這可是世界級的舞台啊。
這可是一鳴驚人的好機會！
果然，她捕捉到了鏡頭，發現有四個機位在拍攝。
因為正好坐在巴里特身後，她知道自己一定會入鏡，並且會是最惹眼的存在。
都這麼惹眼了，只彈那麼幾下怎麼行？
有句話說得好：不作，就不會死。
就在文靜雅信心滿滿的時候，她發現自己彈錯了一個調。
豎琴和箜篌是很像，但畢竟是兩種樂器。
箜篌是雙排弦，指法上和豎琴是有很大區別的。
她因為學藝不精，關鍵時候沒轉換過來。
不過幸好她反應快，剛彈錯就反應過來。
加上有其他十幾種樂器的聲音掩蓋，這一點錯處很巧妙地被掩蓋過去了。
文靜雅自信滿滿，她覺得這是突發狀況。
作為十幾年功底的琵琶手，不知道演出過多少回，這種情況在她眼裡都是小狀況。
於是乎，她仍舊自信滿滿，繼續演奏。
到了高、潮部分，由於節奏加快，她的速度跟不上，指法開始紊亂。
「怎麼回事？豎琴的聲音不對啊。」
觀眾席上，已經有人聽出了不對勁。
他們都是學音樂的，這樣的錯誤可能普通人聽不太出來，但他們很敏感。
「錯了，全錯了。」
「聽說豎琴手急性腸胃炎，文靜雅是來救場的。」
「咱們學校我記得有學豎琴的啊，怎麼不叫他們上？」
「有，高年級的今天出去演出了，低年級的說學藝不精，你也知道，學豎琴的本來就少。」
「寧缺毋濫啊，專業的肯定比非專業的靠譜啊。」
「事發突然，這事交給學生會會長負責，他本來找的江曼，但江曼不想幫忙，文靜雅又自告奮勇……」
「無語了，這事傳出去，別人怎麼笑話咱們啊，一個音樂學院，找不出一個豎琴手？」
「不是找不出，是沒人敢去獻醜，那可是巴里特的樂隊！世界第一的樂隊，在沒有任何磨合期的前提下，誰敢冒然去救場啊？就算國內知名的豎琴手，估計都不敢造次。」
「說的也對，也就文靜雅不自量力。」
「好丟人，有攝影機拍著呢，我替人尷尬的毛病又犯了。」
「沒事，丟人的是文靜雅，不是咱們。一個人又代表不了一整個學校。」
「車禍現場，她趕緊停下吧。」
現場騷動的動靜實在太大，甚至影響到了整個舞台。
樂隊成員雖然還在有條不紊地彈奏著，但多多少少，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干擾。
「抱歉。」
突然，巴里特的鋼琴戛然而止。
「演出先暫停。」
他實在受不了自己的演出里有這樣奇怪的聲音。
文靜雅擅作主張，已經徹底毀了這場演出！
「請給我一點時間，我要更換一位豎琴手，重新再給大家演奏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