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媽媽見兩人這副模樣,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哎喲,忘了給你們介紹,這小子是我家的老五,之前一直在部隊。這兩天回家探親,我便讓他陪我過來了。」
看到老五臉紅得像豬肝一樣,她這當媽的笑得更歡快了,繼續揭他的短。
「他啊,平時在部隊裡,看到母豬都會臉紅,現在遇到你姐這麼漂亮的人兒,估計等下得噴鼻血。哈哈哈……」
彩星溪被風趣幽默的閻媽媽逗得「噗嗤」笑出了聲。
老五尷尬得不敢拿正眼看她,趕緊小心翼翼地將她放到輪椅上。
「我去拿轉院單。」
彩星辰知道老五有些尷尬,便想離場,去找主治醫師開證明單。
「我去!」
不料,她剛剛走了兩步,還沒有走出病房門口,老五就攔住了她。
「星辰,你讓他去吧。」
閻媽媽也同意讓他去。
彩星辰不再堅持,告訴他主治醫生的辦公室所在位置。
閻媽媽盯著老五的背影一直笑呵呵,直到看不見他,才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我這人呢,向來心寬,若是平常的事都不能影響我的快樂。可是我這些兒子們的終生大事,著實是我心裡頭的一塊大石頭啊!」
彩星辰默默地聽著。
她有點想不通,閻媽媽是個情商極高,又極度能夠共情他人的人,為什麼她的孩子們一個比一個情感淡漠呢?
這不禁讓她對自己那位從未謀面的公公,起了好奇之心。
聽婆婆說,公公是個教書的教授,目前在京都大學授業,所以長年不在寧城。
他們兩個登記結婚的事,她的公公還不知曉。
也不知道這樣的人,知道大兒子在沒經過他同意的前提下,就擅自登記結婚後,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喲,這麼熱鬧呢。」
就在老五去跟醫生拿轉院申請單的時候,佟大禹來了。
他看這病房裡熱熱鬧鬧的,不但小姨子在,女兒在,還有個高貴優雅,長著一張國泰民安臉的阿姨,便笑得沒臉沒皮。
彩星溪看了他一眼,不想搭理他。
「老婆,你餓了吧?我給你買了飯。趕緊趁熱吃。實在不好意思,領導那邊一直拖著,我實在走不開。這不,事情一結束,我就快馬加鞭地趕過來看你了。」
佟大禹將自己在快餐店打包的十元一份,兩素一肉的簡陋泡沫盒飯,放到她的膝蓋上。
彩星溪本來就沒什麼胃口,看到他這番虛偽的陳情,更覺大倒胃口。
「我不餓。」
基於有外人在場,她不好當場發怒指責佟大禹的惺惺作態,只是神色平靜地拒絕。
嚴格說來,這是家醜。
本來她們的出身就不好,如果再讓妹妹的夫家人知道,她唯一的姐姐婚姻動盪,和老公感情不和,正鬧著離婚,那會對妹妹產生什麼樣的影響,她不敢去賭。
「你剛動了手術,現在需要食物補充營養,才能恢復體力,你可就別矯情了。」
佟大禹摸准了彩星溪家醜不外揚的心態,盡情地表演著好男人愛妻的人設。
此時,彩星溪只能打落牙齒往肚裡吞。
明明受盡委屈的是自己,可經過他的粉飾,自己成了那個不識抬舉的人,而他是那個為了家庭忙前忙後,還要照顧她脾氣的好丈夫。
「都說了我不餓。」
彩星溪有些慍怒。
眼見她真的要發火了,佟大禹這才收斂,「好好好,不餓就先不吃,等你餓了我再拿去給你加熱。」
打完這套組合拳,他將視線投向閻媽媽,「這位阿姨,您是……」
閻媽媽從見到佟大禹的第一眼,就不喜歡他了。
從面相學來分析,這個年輕人城府深,再從剛剛簡單的接觸來看,六個字可以概括,哪六個字?
「虛偽、陰險、兇殘。」
他臉上的笑容極度虛偽,說話的時候眼神亂飄,眼底藏著陰險,而兇殘則體現在行為上,聽大兒子說,發生踩踏的危難關頭,他撇下了妻子率先逃走了。
再說到術後病人的食物,她這麼一個萍水相逢的路人甲,都知道人剛動完手術要吃一些清淡易於消化的食物。
而他作為一個丈夫,居然給妻子打包這種路邊攤的快餐,要知道流動的攤位衛生什麼的本就堪憂,這用心何等險惡。
「你是星溪的丈夫?」
閻媽媽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進而反問。
「對,我是他丈夫。」
「那我來問你,你老婆剛動完手術,你怎麼拿這種食物給她吃?」
閻媽媽直言對佟大禹的不滿。
佟大禹被說得滿臉尷尬,他想為自己爭辯兩句,但對眼前這個貴氣逼人的阿姨一無所知。不敢輕易得罪。
他沒有口出狂言,而是態度謙遜地為自己狡辯。
「阿姨你誤會了, 我我,我這不是怕餓著她麼,就先隨便弄點吃的過來。等我有時間,我一定是給她弄營養又可口的食物。這點您放心。我自己的老婆,我肯定會照顧好的。」
外人面前,佟大禹裝得像模像樣。
「就算再忙,也不能拿這種東西來給病人吃啊!」
「是是是,阿姨你說得對,是我考慮不周。」佟大禹連連點頭,末了,又轉身朝向彩星溪,「老婆,是我做得不好。你要真吃了這東西,弄壞身體,我會心疼的。」
閻媽媽見他認錯態度還算可以,便不再揪著這點不放。
「意識到錯誤,能改正就還好。」
閻媽媽沒把話說得很絕,但話說輕了,氣沒撒出去,所以不想搭理他。
佟大禹對閻媽媽充滿好奇,但她不肯自報家門,也不給他好臉色看。
他轉而面向彩星溪,「老婆,這位阿姨到底是什麼人啊?」
彩星溪也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面無表情地看著他那虛偽的嘴臉。
「福婉來,來爸爸這。」
眼見沒有人搭理自己,他才想起女兒,半蹲下身子招呼女兒。
福婉雖然不知道大人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她卻知道最近爸爸經常和媽媽吵架,然後也沒有像從前那樣喜歡自己了。
可爸爸叫她,她不敢不答應,唯唯諾諾地朝他走去。
「福婉,你告訴爸爸,這個奶奶她是什麼人好不好?」佟大禹將福婉抱起來,然後指著閻媽媽問。
「她是閻奶奶。」
福婉乖乖巧巧地回答了他的問題。
「閻奶奶是誰?」
顯然,福婉的回答沒有滿足他的探知欲。
「閻奶奶就是閻奶奶呀~」
福婉只是個小朋友,又怎麼可能知道成人內心裡骯髒的算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