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端是久久的沉默。
彩星辰內心忐忑不已,就在她以為自己得不到回應的時候,他卻不答反問。
「聽我母親說,你曾被京都大學錄取過?」
彩星辰有些意外,想不到自己的婆婆居然把她的事都跟他說了,也不知道婆婆是怎麼跟他說的。
此時,她不免有些緊張起來。
「不方便說?」
電話那端的他已經變被動為主動,牢牢掌控主導權。
彩星辰做了個深呼吸,坦然面對:「也沒什麼不方便說的,其實當初我填報志願的時候,是為追隨一個人,所以才填了京都大學。」
「裴升研?」
「你怎麼知道!」
彩星辰更詫異了。
「沒想到你不但會犯花痴,而且還是個戀愛腦。」
他似乎有點生氣,雖然語速平平,但已沒了先前的那絲柔和。
彩星辰還不知道自己已經精準踩雷,尷尬的解釋道:「誰沒過青春悸動的年紀?當年的我也只是個平凡的少女,看到美好的人事自然會迷戀。」
她本想自嘲一番,然後找個台階下,沒想到激起了他的勝負欲。
只聽他幽幽問道:「那你覺得他好看,還是我好看?」
彩星辰瞬間被他問的卡殼,「呃……」她呃了半天,也不知道要怎麼回他。
她猜不透他問這話的意圖。
如果她回答說他好看,他會不會認為她在拍他馬屁,再聯想她對他圖謀不軌,以此罪名成立?
那如果她答裴升研好看,他又會不會認為她做事沒底線,吃著鍋里看著碗裡的呢?
也許是她沉默得太久,彩星辰明顯聽到他的情緒變化。
「這個問題有這麼難回答嗎?」
「那你覺得你自己好看,還是他好看?」
彩星辰索性把皮球踢回去給他,既然怎麼回答都會踩雷,不如讓他自己評判。
這回他是真的生氣了,剛才還說自己好看,所以昨晚情不自禁地想親自己,現在問她覺得誰更好看,她竟然猶豫了!
這小丫頭片子還真是好手段!
居然能把他這種久經商場的人耍得團團轉,撩撥得他的心情像過山車,忽上忽下的。
「我回到小區門口了,給你十分鐘時間洗漱整理,十分鐘後到小區門口來找我。」
他沒理會她的問題,說完這話,他直接將電話掛斷,再不給她開口的機會。
彩星辰看著息屏的手機,半天沒回神:他生氣了?
他真的在生氣!
可他生氣的點到底是什麼呀?
都說女人心海底針,但在她看來,男人心比海底針還難以捉摸。
洗漱完畢,換上了一套清爽的衣服,彩星辰踏著帆布鞋下樓。
出到小區門口就看到他的車停在拐角處,她一路小跑過去。
駕駛室的車窗降下,露出他完美驚艷的側顏,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他的表情有點臭。
「上車!」
他用眼角餘光瞥了她一眼,沒有多餘的言語。
彩星辰看得出來他心情不怎麼好,也不敢惹他,麻溜地坐上了副駕駛。
「系好安全帶。」
這回他連看都沒看她,面無表情的樣子讓人心生膽寒,無需多言,彩星辰知道他的心情現在很不美麗。
「我們現在要去哪裡呀?」
她雖然很不想這個時候拿問題煩他,但她必須要知道他想帶她去哪裡,否則她下午安排的事情可能會被擱淺。
「你今天有約會?」
他扭頭看向她,狹長的鳳眸看得她頭皮發麻,如果他的眼睛為劍,那麼她現在已經被劍氣所傷。
但凡她敢說個「是」字,恐怕她活不到明天。
「沒有約會,我就問問而已。」
她擠出一絲尷尬的笑容,然後老老實實地系好安全帶。
車子啟動,然後一路朝著城區駛去,半個小時後,車子在一處胡同口停下。
「下車吧!」
「這裡是哪裡呀?」
彩星辰一邊下車一邊打量著周圍的環境,胡同入口處有個路牌,上面寫著「福祥胡同」
「我們來這裡做什麼?」
她連問了兩個問題,都沒得到他的回應,彩星辰自覺沒趣,索性不再說話,跟著他往裡走。
兩人一前一後,大概走了五十米,他在一棟陳舊的兩層小樓面前停下腳步。
彩星辰心裡猜測,他可能是來拜訪什麼親戚,心裡不由得緊張起來,小跑到他身邊,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角,小心翼翼道:「我們是來拜訪閻家什麼親戚,對嗎?」
她睜著一雙小鹿般的眼睛,「可我們什麼都沒帶,兩手空空的來,這很不合禮數吧!」
那張忐忑不安的小臉,忽閃忽閃的雙眸,像個犯錯的小學生。
「回家不需要在意這些禮數。」
他悠悠看了她一眼,然後將手臂微微抬起,示意她挽著自己的手臂。
就在她猶豫不決的時候,眼前的鐵門開了,裡面走出來一位約莫四十左右的中年婦女,看到二人, 她臉上立刻換上了笑容,「閻姐,隱白回來了!」
經她那嗓子一吼,隨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彩星辰只感一股清風撲面而來。
「哎呀,我的好兒媳婦兒,吃過早餐了嗎?」
她的婆婆閻媽媽笑得只見眉毛不見眼,出來就把親兒子擠開,然後拉著她的手往屋裡走,「媽做了好多好吃的,趕緊跟我進屋去嘗嘗。」
彩星辰有些傻眼,「媽,這裡是?」
閻媽媽擺了擺手,笑著回她,「這是我住的地方呀。」
「您不是住學校裡面嗎?」
「學校那套房是單位發的。這兒呢,是閻家的老房子。平時沒什麼人住,所以都是倩姨在幫忙打理。」
說話間,她已經被閻媽媽拉進了大院,而她萬萬沒有想到,對著大院的主屋裡擠滿了人。
她有種被公開處刑的壓迫感,下意識轉身就想跑,閻媽媽眼疾手快,伸手抓住她的腕部,「跑啥呀,他們都是來看你的。」
被閻媽媽抓得緊緊的,她避無可避,只能硬著頭皮跟著上前。
「星辰來,媽給你介紹一下他們都是些什麼人。」
閻媽媽開心地拉著她跨過五十厘米高的門檻,那些原本坐著的人都站了起來。
屋裡的二十幾雙眼睛齊刷刷的看向她,那陣仗讓她至今想起都心有餘悸。
她也不知道是怎麼渡過那個場面的,只記得臉都笑僵了,也沒記住幾個人的臉,只知道那些年紀大的都是婆婆的親兄弟姐妹,而年輕的是閻隱白的表兄弟姐妹們。
這種被人圍觀的處境她真的很不適應,不一會就臉色發白,手心冒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