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媽媽當即明白她誤會自己的意思,連忙解釋道:「我不是問你要學費。就是快過年了,學校基本都放假了,學校一放假,我也就跟著放假,有的是時間可以帶孩子。」
「可是……」彩星溪還想說點什麼。
閻媽媽打斷她,「沒可是。我不建議送寒假班的原因還有一點,就是福婉最近有點小咳嗽。」
一聽孩子不舒服,彩星溪立刻緊張起來,「她怎麼了,我馬上過去接她去看醫生!」
「你先別著急,我已經帶她看過醫生了,醫生說是因為換季影響的,不是流感問題不大。多注意一下就可以了。」
默了默,她又說道:「不過你是她的母親,送還是不送,最後由你決定。」
看到閻媽媽把自己的孩子照顧得這麼好,星溪對她又感動又感激,「閻阿姨,我今天沒事,我想過去看看孩子,可以嗎?」
彩星溪算了算,自己也快十天沒見孩子了。
從她入院到出院,雖然時間不長,但孩子一天不見就有一天的牽掛。
聽她說要過來,閻媽媽連忙笑著回她,「當然可以了,但你別來我工作的學校了,我現在不住學校里了,你到我書店來吧。」
「那你們的書店在哪裡?」
彩星溪一臉茫然,她也沒聽說過閻媽媽開有書店,更別說去過了。
閻媽媽一拍腦門,想到這一點,又補充道:「這樣,你先加我微信,我派個人過去接你,你把地址發過來給我。」
閻媽媽說著要互加微信。
彩星溪拗不過她,只能同意她的安排。
半個小時候,她電話響了,看了一眼是個陌生號碼。
彩星溪想都不想直接拒接。
基於有倪添祿這樣的爺爺奶奶在,她對陌生號碼的防備和警惕性都非常高。
可剛掛斷,它又打進來了,反覆三次,彩星溪惱了,正準備進行拉黑隔絕的時候,進來了一條信息。
她點開一看:「我是閻雲知,我媽讓我過來接你,我已經到你小區門口了。出來吧!」
彩星溪心裡咯噔一下,下意識走到陽台上,往小區大門看去,果然有一輛黑色的車停在門口。
她連忙打字回復了條信息:「麻煩等我幾分鐘。」
放下手機,她趕緊去換了衣服,背起包包臨出門前看了一眼鏡子,她發現自己眼角長出了細紋,臉色也不太好,特別是嘴唇白得毫無血色。
她鬼使神差的咬了兩下嘴唇,看到唇瓣上爬上顏色,才換鞋下樓。
前一天婆婆砸了她的化妝品,她是知道的。
因為翠鳳已經把後面發生的事都悄悄告訴她了,正好,那些廉價的九塊九包郵口紅,她也不想再用了。婆婆摔壞了,就給了她換好品質口紅的理由。
彩星溪走到黑色轎車邊上,她輕輕敲了敲駕駛室的車窗。
車窗緩緩降下,露出閻雲知剛毅,稜角分明的俊臉。
他的臉長得很周正,濃眉大眼鼻子英挺,自帶一股正氣。
彩星溪被他上下打量有些忐忑,因為她讓他等的著實有點久,她嘴裡的幾分鐘,其實將近二十分。
她的印象中當過兵的人,都有很嚴的時間觀念,做事一板一眼,而且大多脾氣不怎麼好,等人缺乏耐心。
然而,他開口的第一句話,居然不是責怪她遲到,而是,「臉色怎麼這麼差?沒吃早飯嗎?」
彩星溪有幾秒鐘的愣神,然後趕緊回他,「不,不是。可能沒休息好。」
「上車吧。」
他沒再追問什麼,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後下車替她把車門打開。
路上,彩星溪都秉著呼吸,大氣不敢喘。
她想不明白自己明明還年長他一歲,但和他獨處一個空間,她就感覺自己像個小學生似的,老怕犯錯被他訓斥。
她試著調整心態,以過來人的身份自居,找了個話題打破沉悶的車廂,「你是你們家最小的孩子吧?」
她的聲音突兀響起。
他明顯愣了一下,然後回了兩字。
「不是。」
彩星溪更尷尬了,有種強行裝X最後裝成了S的感覺。
她又硬著頭皮找話題,「你,你還沒結婚吧?」
「沒有。」
還是很簡短的回答。
彩星溪尷尬得腳趾摳地能摳出三室一廳。
此時的她被閻雲知威壓逼仄。
她難以想像,他是怎麼把憨厚大男孩和氣場大佬兩種氣質切換自如的?
第一次在醫院見他的時候,就是個陽光大男孩的形象,在街上偶遇他的時候,他給她的印象是一個知心好友的形象,可是現在……
「你,你平時不喜歡聊天嗎?」她依然在做垂死掙扎,一張嘴都恨不得把自己嘴縫起來。
天!
她在幹什麼啊?
這都是些什麼話題啊!
然而,她越緊張越錯,越錯越離譜,「我應該比你大一歲,按年齡來算,你應該叫我一聲姐吧。」
她的話音落下,他醇厚的聲音便響了起來,「星溪,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
彩星溪愣了一下。
就那麼一會兒的功夫,他的車子忽然打了個方向,然後穩穩停在路邊。
他解開安全帶,側過身子,逐點向她逼近。
「怎麼了?」
彩星溪內心慌張不安。
「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年下不叫姐,心思有點野?」
彩星溪刷的一下,臉紅到了耳根。
這弟弟,是故意給她難堪,打臉她的嗎?
「你這……你這話什麼意思?」
彩星溪用問題掩飾自己內心的慌張。
他卻雙眼直視她,眼裡流露出野心。
「你雖然比我大一歲,但我不叫姐姐,在我眼裡你頂多是個妹妹。」
他說著重新繫上安全帶,打著方向盤駛回大路。
彩星溪的內心世界此時兵荒馬亂。
他再次徐徐開口,「你的老公是什麼樣的人,我不做評價。
但我想表明自己的立場。如果你想走出來,我便張開雙手擁抱你;可如果你選擇守護家庭,我也會全力以赴支持你,並且維持你的體面。」
他的話,讓彩星溪如遭雷擊。
她無法理解,一個才見過三次面的男孩,竟然會對自己說出這麼一番話。
面對他的直面內心,此時此刻,彩星溪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