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不會遺憾

  喻淺鯉沒有溫雲聿那麼心情複雜。

  對她來說,如果不是為了這個U盤的話,她是絕對不會答應喻正業出去的。

  印象里,是有這個東西的,但她並不知道它在什麼地方,只能出來碰碰運氣。

  幫得到最好,如果幫不到,她也不虧。

  現在得到了好的結果,自然是眉開眼笑:「那就好。」

  沒有那麼多的虛情假意,開心就是真的開心,溫雲聿也被她的情緒感染,覺得所有的煩心事,不過爾爾。

  她將頭湊了過去,和溫雲聿一起看這些視頻。

  「你說,當時喻正業到底怎麼想的,喻家那個時候,真的已經差成這樣了嗎?」

  放著自己家好好的生意不做,非要去做這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溫雲聿對此並不發表意見。

  上京世族沉疴深重,各家利益來往不勝枚舉,喻家不過是各中典型而已。

  比起這個,溫雲聿更關心的是另一個問題。

  「喻家這般……你不會遺憾嗎?」

  但凡喻淺鯉點一下頭,溫雲聿就能立刻叫停架空喻家的行為,換成一種更柔和的手段,將喻家從上到下重新清洗一遍,還給她一個不沾污穢的回憶。

  然而喻淺鯉從始至終,都沒有任何的表示。

  她只是奇怪的看了一眼溫雲聿:「為什麼要遺憾啊?」

  她湊到溫雲聿的面前,仰起頭來,像是要通過這個角度,看清他眼底的情緒。

  「我對喻正業沒什麼感覺,喻姣就更別說了。」

  喻淺鯉不是之前的人,就算她是,在發生了那麼多事之後,也早就對親緣失望了。

  剛開始的腥風血雨,喻淺鯉也是經歷過的,那段時間,她都不敢打開手機軟體,鋪天蓋地的污言穢語擠滿後台,她身為局外人,看著都心驚。

  總不能永遠被困在曾經里。

  喻淺鯉想到了溫雲聿,某種程度上,他們的行為都會被人詬病,可那又怎麼樣,不能為了名聲,而逼死自己吧。

  「其實一開始,我是真的動過心思的。」對上溫雲聿探究的目光,喻淺鯉就知道瞞不過去了,她垂下眼眸,「但不是因為想去維持那幾乎沒有的親情。」

  「他有一點說的很對,上京城,你沒有背景的話,真的很難混下去。」

  溫雲聿的手覆了上來,將她的小手包裹起來,源源不斷的熱意傳來,喻淺鯉莞爾一笑。

  「這是事實,我們沒辦法迴避,所以在他遞過來合同的那一瞬間,我在想,要是真的能達到他說的那樣,你的壓力是不是就會小一些了。」

  她的指尖輕柔的撫上了溫雲聿的眼尾,若有似無的擦過那點點血痣,溫雲聿隨著她的動作,身體的最深處,似乎有什麼東西破土而出。

  溫雲聿的喉頭滾了滾:「淺鯉。」

  喻淺鯉應了一聲,翻身跨坐在他的身上:「我在。」

  朝思暮想的臉龐近在咫尺,溫雲聿只要再向前一點點……

  但這不對。

  「……淺鯉,你沒必要這麼想,就算沒有你,針對我的計劃也不會消失,只會來的更猛烈。」

  「嗯?為什麼?」

  喻淺鯉索性趴在他的懷裡,聽著他那洶湧澎湃的心跳,在心裡一點點跟著打節拍。

  話語中的揶揄太過明顯,喻淺鯉惱羞成怒:「說重點。」

  溫雲聿捂嘴悶笑:「因為我有了軟肋啊。」

  再多的,溫雲聿就沒在說了,有些事情,沒必要說的太多,喻淺鯉也明白這語焉不詳,到底指的是什麼。

  溫雲聿身上的竹香太過令人安心,喻淺鯉蹭了蹭,覺得他這個人實在是萬里挑一的好男人。

  永遠在危難的時候,出現在你的身邊;會在你不安猶疑的時候,堅決的告訴你,這不是你的錯。

  比起話本子那些,只知道讓人忍一忍,成天說著大局為重的主角,好上了不知多少倍。

  喻淺鯉越想越覺得是自己撿了個大便宜,沒忍住偷偷笑了起來。

  不等她得意多久,鼻尖忽然被人捏緊,她呼吸不上來,直接坐了起來,嬌嗔道:「你幹嘛啊!」

  翻頁的聲音從她耳側響起,溫雲聿正襟危坐的翻著財報,似乎對於剛才的事情並無察覺。

  「幼稚!」

  喻淺鯉評價道。

  溫雲聿淡然收起財報,目光在她的領口處頓了頓,隨後又移開了:「快要到地方了。」

  「啊?這是哪啊?」喻淺鯉一下子直起身來,左右張望著,這也不是她熟悉的地方啊。

  不等她發問,一件衣服將她整個人包裹起來。

  話音剛落,車停了下來,溫雲聿挑眉看向她,喻淺鯉「哦」了一聲,乖乖爬了下去。

  事實證明,這衣服穿的十分有必要。

  夜裡的海風帶著腥咸,更多的,是濕冷,多麼強的光照射進去,最終的落點,也只有那粼粼的水面。

  喻淺鯉是興奮的。

  她喜歡大海,嚮往大海,在從前修煉的時候,老是央著老頭講龍宮的故事,聽著那裡的蛟,是如何克服種種困難,修煉成真龍的。

  都說魚只有七秒的記憶,喻淺鯉在瓶頸期的時候,總會仰頭望向天空,九重天是沒有日夜之分的,所以她能看到的,只有亘古不變的太陽。

  想著想著,就忘了修煉有多麼的困難,最後在一條路上,撞的頭破血流。

  當時所有的人都說她。

  說她是個「尋死」的。

  想要成仙的小妖不是沒有,錦鯉族每年都會出那麼幾個自命不凡的,覺得只要越過龍門,大好的路就擺在面前。

  後來無一例外,全都死在了龍門下。

  明明只有一點點,卻猶如天塹,那些魚都從上面摔了下來,留下了鮮血淋漓的屍體。

  老頭抱著她在的水球,問道:「做條每天只知吃喝的錦鯉不好嗎?」

  喻淺鯉頂著腦袋往水球上一撞,水面暈了一圈水花。

  無聲的反駁。

  幸運的是,這條路真讓她撞出來了,只剩下最後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