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顧氏集團這樣的龐然大物來說,楚家那樣風雨飄搖的小公司,簡直就像是個小型的家庭作坊一樣不堪一擊。
根本不用顧時暮操心,他隨口吩咐了一聲,只幾天時間,楚家的公司就狼狽的宣布破產。
楚卿卿的哥哥楚文安是個有野心的人。
他不惜一切代價把公司從他兩個妹妹手中搶過來,是因為他看好公司的未來,也相信自己的能力。
他堅信,只要他度過這一次的難關,憑他的本事,一定可以將公司發揚光大。
錢只是錢而已,公司卻是可以下金雞蛋的金雞。
現在的艱難只是一時的,只要有公司在,早晚有一天,他未來會比他已經去世的父親還要輝煌。
因為這個信念,他像個賭徒一樣,孤注一擲,不但把他自己所有的身家都投入進了公司,還借了許多親朋好友的錢,並且向銀行借貸了大筆的款項。
利用這些籌集在的大筆資金,他投資了一個新項目。
他堅信,只要這個新項目可以成功,他就可以力挽狂瀾,不但可以讓公司起死回生,甚至會比他父親在世時更加興盛。
理想是豐滿的,現實卻是骨感的。
他敢想敢拼,也確實有才華,有能力。
可所有的這些,在絕對的實力面前,就像是孩童堆在沙灘上的城堡,當大人介入的時候,大人只需要伸出一根手指頭,輕輕一推,那所謂的城堡就坍塌了。
不過幾天時間而已,楚文安就經歷了這世上最可怕的慘劇。
投資商忽然撤資,經銷商全部退貨,公司里的高層和技術骨幹全部辭職。
他原本寄予眾望的公司,忽然成了一個空殼。
再大的公司,也需要人做事。
沒人了,還能幹什麼?
他幾乎急瘋了,也沒能留住那些辭職的高層和技術骨幹。
甚至,連一些能幹的普通員工也辭職了,剩下的,除了一些新人,就是一些沒什麼能力的庸碌之人。
他手邊無人可用,投資商的撤資和經銷商的退貨,讓他資金鍊斷裂。
緊接著,銀行上門催款,親朋好友見勢不妙,也輪流上門要債。
他沒能堅持幾天,只能宣布破產,變賣所有能變賣的東西,先把已經急紅眼睛的親朋好友的錢給還了。
他是個特別愛臉面的人。
他實在無法接受,以前與他感情篤厚的親朋好友,如今天天堵著他的門,要麼央求他,向他訴苦,求他趕快把錢還了,要麼乾脆撕破臉,指著他的鼻子破口大罵,讓他別想當老賴,欠債不還。
他出生的時候,他爸就已經發跡了,他從小就是在別人追捧羨慕的目光中長大的。
他實在受不了如此強烈的反差,什麼都顧不得了,只能盡他最大的努力,先把親朋好友的債給還了。
他賣了他所分到的所有遺產,才還清了他所有的債。
連他從小住到大的房子都沒能保住。
接下來,他要做的,是變賣公司里還能變賣的東西,把銀行的貸款還上。
他算了算,等把公司里能賣的東西都賣掉,剛好能還清銀行的貸款。
可等到那時,公司沒了,他父親留給他的遺產也沒了,甚至連容身之處都沒了。
他成了一個沒有家、沒有工作、沒有存款,一文不名的窮光蛋!
想到這裡,他像是三九天掉進了冰窟窿里,渾身顫抖,牙齒都在打顫。
他覺得如今的一切像是在做夢。
他是楚家的大少爺啊!
身家過億,年紀輕輕就成了一個家公司的掌舵人。
他年輕英俊,有才華,有能力,他的未來,理應是飛黃騰達,平步青雲。
他做夢都沒想過,他竟然會淪落到一文不名的境地。
他無法接受這一切。
坐在空蕩蕩的辦公室里,他痛苦的捂住臉,恨不得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過了今天,就連這間辦公室都不屬於自己了。
他沒了辦公的地方,也沒了住的地方,只能找工作、租房子。
可他從進入職場,就是在自家公司當太子爺,除了他爸,公司里的人都聽他的。
讓他去到別的公司當一個小職員,這種心理落差,一時之間,他還接受不了。
他能痛苦的難以自持,忽然房門打開,一個保安探頭探腦的看進來。
以前,保安這樣的小人物看到他,都是點頭哈腰,誠惶誠恐。
可如今的保安看到他,眼中有憐憫,還有一些鄙夷。
他受不了這樣的目光,也不想和保安起衝突,搬起收拾好的雜物,快步離開了辦公室。
走出公司大樓,他轉身朝大樓望過去。
原本他以為,他會好好經營他爸留給他的這間公司,讓公司比在他爸手中時更顯赫、更輝煌。
可事實是,他當了公司老大沒多久,公司就在他手中完蛋了。
他好不甘心。
可不甘心也沒辦法。
這就是現實。
而現實,大多數時候都是殘酷的。
他戀戀不捨的看了好久,才咬了咬牙,轉身離去。
他連住的地方都沒有,甚至連車都抵債抵給了親戚。
他只能叫了一輛計程車,和計程車師傅打聽哪裡有租房子的地方。
計程車師傅非常熱情,問清楚他想租什麼樣的房子之後,把他拉到了一處住宅區。
他下車之後,按照計程車師傅的指點,走進租房子的中介。
他看了好久,好房子太貴,他租不起。
便宜的也有,可都是老舊小區,房子又破又舊,連他以前住的別墅的地下室都不如。
他過慣了好日子,實在忍受不了去住那麼差的房子。
猶豫很久,他撥通了他的女朋友夏曉曉的手機。
他的公司就仿佛大廈傾塌一般,只不過幾天時間就完蛋了。
在這期間,他試圖尋求過他母親和兩個妹妹的幫助,但是都被無情的拒絕了。
但他始終沒有求助過夏曉曉。
他知道,夏曉曉的父親重男輕女,夏曉曉在夏家十分沒有地位,沒錢沒勢,幫不到他什麼。
而且,他有些大男子主義,不想讓自己喜歡的女人知道自己落魄了,所以始終咬緊牙關,沒有向夏曉曉求助。
如如今,他實在走投無路了,陰冷潮濕又破破爛爛的房子,他實在沒辦法住。
他只能暫時放下他的自尊,向他心愛的女人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