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想起那個小崽子被他兒子推進河裡之後,一群人撲通撲通的跳進河裡去救那個小崽子。
出門帶了那麼多保鏢,肯定不是普通人。
只是他一直以唐城首富家的親戚自居,覺得自己也是見過大場面的人,有錢人帶幾個保鏢沒什麼好稀奇的,就沒多想。
現在想來,那群人的容貌、氣質、氣勢……那些人,大概就是顧家人吧?
如果是的話……他兒子竟然把顧家的小少爺給推到河裡去了!
他眼前一黑,險些嚇暈過去。
他也是父親,沒人比他更明白,兒子對一個父親代表著什麼。
昨晚,他兒子被另一個小崽子給打了,他老婆心疼的哭了半夜,今天早晨還不依不饒的說,讓他一定找到那群人,狠狠教訓他們一通。
如果不是家裡的公司忽然出了事,他今天或許真的會什麼都不干,專門去找那群人的麻煩。
可現在……
不用等他去找人家的麻煩,人家來對付他了!
「怎麼辦?怎麼辦?」他徹底慌了,臉色白的像鬼一樣:「如果那個小崽子真是顧家的小少爺,我就完蛋了!」
伍興盛的公司如果完蛋了,助理就失業了。
他不想失業,積極的給伍興盛出謀劃策:「老闆,您再求求唐少,讓唐少幫幫忙。」
伍興盛說:「他不接我電話了。」
助理說:「那您就去一趟,當面求他。」
「對對對,」伍興盛點頭好似雞啄米:「我去找他,當面求他!」
現在,只有唐明義能救他了!
他心急火燎的趕到唐氏集團,卻被前台擋在了大廳里,「抱歉,伍總,我們總裁在開會,沒時間見客。」
伍興盛憤怒的質問:「你知道我是誰嗎?你敢攔我?」
「我知道呀,」前台禮貌的微笑,「您是伍總,剛剛我不是叫您了嗎?我們總裁說了,他有非常重要的會議要開,誰都不見。」
其實,他們總裁助理傳達的總裁大人的意思是,如果伍興盛來了,就說有重要的會議要開,不許伍興盛上樓。
但這話不能明著說,要委婉一些表達。
伍興盛雖然不是很聰明,但這點道理還是懂的。
唐明義這是故意不見他,把他擋在門外了。
他不甘心,軟磨硬泡,磨了一個多小時都沒能見到唐明義,最後被保安以擾亂秩序的名義,把他給架出了唐氏集團的大樓,連大樓都不讓他進了。
他面如死灰,險些癱倒在唐氏集團的大門外。
他走投無路,忽然想起了他媽。
唐明義可是吃他媽奶長大的,唐明義不見他,總不能不見他媽吧?
他火急火燎的跑回家,把他媽給接了來。
他媽趾高氣昂的走到前台面前,滿臉倨傲的對前台說:「我是你們總裁的奶娘,你告訴你們總裁,我來了,讓他出來見我。」
前台不知道自家總裁還有奶娘,但奶娘這個稱呼,聽上去挺親近的。
她不敢隨便得罪人,立刻打給總裁特助。
總裁特助說:「我們總裁沒有奶娘,只有保姆,已經辭職很多年了,像這種招搖撞騙的人,讓人把她架出去就是,別讓他們擾亂公司秩序。」
前台明白了。
掛斷電話之後,立刻叫過保安,讓保安把伍興盛的母親也架了出去。
伍興盛的母親傻眼了。
她不敢相信唐明義居然會這樣對她!
她可是唐明義的奶娘!
唐明義是吃她的奶長大的,他怎麼能翻臉不認人呢!
她覺得沒面子,又擔心兒子沒人幫,賴在外面不走,又哭又鬧。
很快,警察來了。告訴她,如果她再繼續哭鬧下去,她會被帶走拘留。
伍興盛的母親立刻停止了哭鬧。
尋常百姓,少有不怕警察的。
至少她怕。
她可不想一大把年紀了還被抓進拘留所。
唐城首富的兒子是她奶大的,是她這輩子最大的驕傲。
她一直以為,她是唐明義很重要的人,唐明義得感念她的恩情,得對她好。
直到現在,她才明白,唐明義當她是回事,她才是回事,一旦唐明義當她什麼都不是了,她就真的什麼都不是了。
她怕被警察抓走,只得離開了唐氏集團。
她和伍興盛又去了唐家,找她的表妹。
唐明義的母親是她娘家的表妹,也因此,當初她才會給唐明義當了奶娘。
唐明義無情無義,翻臉不認人,她表妹總會幫她吧?
可事實是,表妹哪有兒子親呢?
唐明義早和母親打過招呼了,把利害關係和他母親也講清楚了。
只要不是腦袋不清楚,但凡是當母親的,都怕給自己兒子找麻煩。
唐母的腦袋很清楚,她當然不會因為一個親戚家的表姐,給自己兒子找麻煩。
於是,伍興盛和他母親連唐家的大門都沒能進去。
伍興盛感覺渾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滿臉的恐懼和絕望:「我要完了嗎?我真的要完了嗎?」
傾家蕩產,太可怕了!
他的公司雖然不大,但每年進帳也好幾百萬。
他的日子過的舒舒服服的,他不敢想像破產之後他要怎麼生活。
「你這死孩子,招惹誰不好,招惹那種惹不起的人幹什麼?」伍母恨鐵不成鋼的捶他幾把:「現在沒別的辦法了,你趕緊去打聽打聽那個小崽子住在哪裡,你帶著小智去負荊請罪!
小智到底是個小孩子,你們認錯態度好一點,他們還能不依不饒不成?」
「好好好,我這就去!」聽了老太太的話,伍興盛的心裡終於又升起幾分希望。
他費了好大力氣才打聽到顧時暮一家人的落腳處,來到唐小次的病房外時,天都快黑了。
得到進入病房的許可時,他拖著被他打的遍體鱗傷的伍君策進門。
進門之後,他二話不說,一腳把伍君策踹跪在地上,抽出腰間的皮帶劈頭蓋臉朝伍君策抽下去,「你這個小畜生!我讓你慫恿你弟弟幹壞事,我打死你!打死你!」
他把心中的憤怒和恐懼全都灌注在了皮帶上,皮帶帶著破空聲惡狠狠的抽在伍君策身上。
伍君策原就被打的遍體鱗傷,一皮帶就被他抽倒在地上,身上單薄的衣服被皮帶抽爛,露出他身上皮開肉綻的傷痕。
唐小次被嚇到了,驚叫了一聲,鑽進了唐夜溪懷裡。
跟著伍興盛進來的顧驚雷,險些氣瘋了,三兩步衝過去,奪過他手中的皮帶,狠狠踹了他一腳:「你特麼神經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