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顧少,不知您到底在意指什麼?

  唐夜溪看著他笑笑,「爸!」

  這原本就是她的親生父親,沒什麼好矯情的。

  以前不叫,是不確定溫明遠是否真心想認她。

  現在,她確定了,溫明遠是真心想認回她這個女兒的。

  溫明遠剛剛的舉動,讓她感動於溫明遠對她母親的情深意重。

  他是不是一個好父親,唐夜溪還不能下定論。

  但唐夜溪十分肯定的是,他一定是個好丈夫、一個值得女子託付終身的好男人。

  唐夜溪被他感動到了,在齒間纏繞過許多次的那個字,便輕而易舉的叫出口了。

  她叫的輕鬆,溫明遠卻被深深的觸動到了。

  他不知道,這是不是就是血脈傳承的神奇之處,只是一個簡簡單單的「爸」字,他已經聽溫玄陽幾人叫過無數次了,可如今從唐夜溪口中叫出來,聽入他耳中,卻是全然不同的。

  心弦顫動。

  想將她擁入懷中,好好疼愛她。

  他死死盯著唐夜溪,越看越發現,她長的像他妻子也像他。

  這是融合了他和他妻子血脈的愛情結晶,是他和他妻子的骨肉!

  他忍不住用力將唐夜溪抱入懷中,用力抱緊她,哽咽說:「溪溪,爸對不起你,爸對不起你……」

  白海棠跪在地上,整個人都僵硬了。

  她以為,只要她跪下,事情就迎刃而解了。

  唐玲瓏的罪行就會被隱瞞。

  溫安安就會被留在溫家。

  等唐水晶出院之後回來,就會看到溫安安在她眼皮子底下晃悠,日日戳她的心。

  那個讓她羨慕了半輩子的女人,後半生會過的比她還不如意。

  可事情並沒朝她所想的那個方向發展。

  她跪在地上,溫明遠卻像是把她給遺忘了,和唐夜溪抱在一起,在她眼前上演了一幕父女相認。

  她想看到溫明遠妥協,違逆唐水晶的心思,包庇唐玲瓏,留下溫安安。

  可她看到的卻是,溫明遠寧可屈尊下跪,磕破了頭,也要維護唐水晶的意願。

  她更嫉妒唐水晶了。

  她比唐水晶到底差在了哪裡?

  為什麼上天對她那麼殘忍,對那個女人卻那般厚愛?

  她悲憤欲絕,顫聲喊:「溫明遠,你、你真的要逼死我嗎?」

  「這麼想死?」顧時暮接過匆匆趕回來的顧秋雨手中的資料,翻看兩下,扔在她和溫明遠中間:「這麼想死,我送你一程好了。」

  溫老爺子怒喝:「顧時暮,你不要欺人太甚!」

  顧時暮覰他一眼,對唐夜溪說:「溪溪,先扶溫董事長起來,我有件事想和溫董事長聊聊。」

  唐夜溪握住溫明遠的手臂:「爸,先起來再說。」

  溫明遠不想拂他女兒的心意,順著唐夜溪扶他的力道起身。

  顧時暮看著溫明遠問:「溫董事長,調查溪溪和小初、小次的身世和過往時,我發現一件事,當時不以為意,見到白海棠女士後,卻發覺意味深長……」

  溫玄澈最沉不住氣,惡聲惡氣說:「顧時暮,有話你就快說,繞什麼圈子?很有意思嗎?」

  顧時暮笑看他一眼,勾唇:「看幾條瘋犬吠來吠去,是挺有意思的。」

  溫玄澈氣急敗壞的抬手指向顧時暮:「你……」

  溫玄澄「啪」的打落他的手,皺眉:「今天吃的教訓還不夠嗎?閉嘴!」

  溫玄澈想到九死一生的母親,心臟痙攣了下,閉緊了嘴巴。

  溫玄澄歉意的看了顧時暮一眼:「顧少,您請繼續說。」

  他是做保密工作的,察言觀色是他工作必備的能力之一。

  他早發現了,顧時暮雖然看似忽而高冷忽然放蕩,但他不做毫無意義的事,絕不會無的放矢。

  他忽然在此時此刻聊起和他奶奶有關的事,就必定和今晚的事情有關。

  顧時暮看了溫玄澄一眼。

  溫家這四兄弟的性格,這一晚上,他了解的也算差不多了。

  老大溫玄陽穩重。

  老二溫玄景脾氣火爆,話很少,能用動手解決的事情絕不逼逼,很難相信這樣性格的一個人是做科研工作的。

  老三溫玄澄最細心,性情最溫和,外形上是和溫明遠長的最像的。

  老四溫玄澈……呵呵,是個除了一張臉還勉強能看,其他一無是處的無腦白痴!

  總的來說,這溫家四兄弟……勉強還算過的去吧。

  最起碼,沒有大奸大之徒,就算是最無腦白痴的溫玄澈,要是非要他昧著良心夸一句,也能說他是重情重義,一片赤子之心。

  他老婆有四個這樣的哥哥,還不算太糟心。

  打量完溫玄澄,他將目光從溫玄澄臉上移開,看向溫明遠:「溫董事長,你還記得,你母親是怎樣去世的嗎?」

  他忽然問了這樣一個問題,所有人都覺得突兀,只有跪在地上的白海棠心臟哆嗦了下。

  蹲在她身邊,勸說她趕緊起來的溫老爺子發現了,問她:「怎麼了,海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白海棠慌亂搖頭,「我沒事……」

  她心臟敲鼓,忍不住抬眼看向顧時暮。

  他為什麼忽然問這樣一個和今晚的事情無關的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

  他是知道什麼嗎?

  還是隨口一問。

  她忽然後悔今晚沒有沉住氣,非要替溫安安強出頭了。

  她原本是想給唐水晶添堵的,結果,給唐水晶的堵沒添上,她自己如今卻騎虎難下了。

  那位顧家的太子爺兒,還忽然提到了她姐姐的死……

  「我當然記得我母親是怎樣去世的,」溫明遠說:「我母親三十五歲那年,懷上了第四個孩子,因為算是高齡孕婦,懷相不穩,又不小心,摔了一跤,大出血了……」

  他越說,聲音越低,垂在身側的手掌,漸漸攥成了拳頭:「那時,我媽懷孕已經七個月了……因為她摔倒的時候,房間沒人,發現的太晚了,不等送進醫院,就……一屍兩命,沒能救回來……」

  顧時暮挑眉看他:「溫家家大業大,溫董事長的母親懷孕七個月了,家中怎麼會沒有傭人候著,聽候使喚?」

  溫明遠說:「有傭人候著,聽候使喚,但我媽房間裡沒有,我媽的臥室在二樓,傭人在一樓伺候,我媽是在二樓臥室摔倒的,所以無人發現……」

  向來沉得住氣的溫玄澄,此刻卻有些沉不住氣了,「顧少,不知您到底在意指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