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洛甫聽得皺眉,抬腳上移,踩在他的嘴上。
蕭二的大罵聲變得模糊,嘴唇舌頭碰到了鞋底,噁心的他想吐,但是胸口如重山一般的力道消失了,他第一個念頭是逃。
趁著警察沒來,他必須離開這裡!
他的三弟已經被抓起來了,如果他也被警察抓起來,他們就沒有弄死蕭靈月的希望了。
如果他被警察抓進監獄,他和他三弟都將面臨殘酷的懲罰,蕭靈月卻安然無恙,一分錢都沒損失,拿著老大留給她的錢逍遙快活,他怎麼甘心?
他抱住顧洛甫的腿,想將顧洛甫掀開,爬起來逃跑。
距離他只有一步之遠的蕭靈月上前一步,踩住他的胸口:「別垂死掙扎了,你跑不了。」
蕭二再次被釘在地上,氣的幾乎吐血。
心裡恨極了蕭靈月,想要罵她,嘴巴卻被顧洛甫踩著,一張嘴就要舔顧洛甫的鞋底不說,聲音還含糊不清,不但罵不痛快,還自取其辱。
他這輩子都沒這麼狼狽過,心裡一直怒吼著「我是你叔叔,你不能這麼對我」,嘴巴卻不敢張開,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他氣的幾乎內傷。
顧洛甫踩著他的嘴巴,蕭靈月踏著他的前胸,兩人並肩而立,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蕭二看到兩人閒散愜意的模樣,再對比他被兩人踩在鞋底的狼狽絕望,他恨得想要吐血。
十幾分鐘後,警察來了。
人證物證俱在,做完筆錄後,蕭二被關押。
蕭靈月和顧洛甫離開警局,回到顧洛甫的別墅時,已經凌晨四點多了。
顧洛甫把蕭靈月送到客房門口,蕭靈月再次道歉:「抱歉,給你添麻煩了,我不該在你這裡解決我的恩怨。」
主要是,蕭二、蕭三千里迢迢送人頭,她捨不得放棄這麼好的機會,就只能給顧洛甫添麻煩了。
「你沒事就好,」顧洛甫說:「還有,別忘了你的承諾。」
蕭靈月彎唇笑開,「沒忘!以後,我會好好愛惜的性命,好好生活……對了,明天中午你有時間嗎?我請你吃飯吧?向你道歉,也向你致謝。」
顧洛甫稍一猶豫,便點頭答應,「明天我是夜戲,中午有時間。」
蕭靈月看看時間,「凌晨四點多了,天快亮了,應該說今天了……你趕緊回去休息,踏實睡,中午我做好了飯叫你。」
「你會做飯?」顧洛甫驚訝。
他還以為蕭靈月所說的吃飯,是請他去餐廳吃飯。
「會,而且還算不錯,」蕭靈月輕笑著說:「我親自下廚感謝你,才有誠意。」
「你居然還會做飯。」顧洛甫沒想到她會做飯,而且自己說還不錯,想必對廚藝還算精通,現在精通廚藝的女孩子不多了。
「我們姐妹幾個都會,」蕭靈月笑著說:「以前在國外,吃不慣國外的東西,我們姐妹經常下廚改善伙食,連翹翹都會。」
只不過許大醫生不喜歡下廚,心血來潮才會去廚房轉一遭,極少下廚。
她和唐夜溪、樓雨微廚藝都不錯,不說大廚級別,但都會幾道拿手菜。
「現在會做飯的女孩子不多了,我要好好嘗嘗你的手藝才行,不過……」顧洛甫叮囑說:「現在時間已經不早了,你好好休息,午飯我們晚吃會兒,菜色也簡單些,就我們兩個人,隨便做一點就行。」
就我們兩個人……
這是……沒打算叫上顧洛白和許連翹?
這個念頭在蕭靈月腦海中一閃而過,她笑著應下,「好的,我知道了,那……晚安。」
「晚安。」顧洛甫目送她進門才離開。
回到房間,蕭靈月洗了個澡,換上睡衣躺在床上,心裡許久未有的痛快、安寧。
只覺得今晚的床鋪特別軟、空氣特別清新、連被子上洗滌液的香氣都那麼好聞。
顧洛甫這間別墅很好,窗外沒有人家,不用擔心別人窺伺,於是她沒拉窗簾。
她側躺在床上,看著天邊高懸的一輪明月,心中湧起久違的詩情畫意,浪漫情懷。
她已經很久很久沒這麼舒服自在過了,覺得月明花美,不管看到什麼都心中喜悅,情不自禁微笑起來。
難怪,復仇是千萬年來亘古不變的話題。
實在仇恨太熬人,復仇之後的滋味又太美好。
自從她爸去世後,壓在她心頭的千鈞巨石終於可以放下了。
她對著窗外的明月微笑——爸爸,我給您報仇了,您在九泉之下安息吧!
您放心,以後我一定好好活著,幸福快樂的活著,比誰活的都好,讓您含笑九泉。
來生,希望您不要再做蕭家的兒子,不要再有兩個畜生不如的弟弟。
但是來生,您記得再去找我媽,再生下我,我還想再做您的女兒……
她閉上眼睛,唇角含笑,眼角卻緩緩的流下兩行淚水。
她以為她會激動的睡不著,可大概時間太晚了,她不知不覺睡著了。
她做了一個夢。
夢裡,她爸爸、媽媽還沒離婚,她還是個幾歲的小姑娘,舉著風車在花園裡繞著花壇奔跑。
她身後,大她兩歲的哥哥,小大人一樣叮囑:「月月,跑慢點,不要摔了……」
她是微笑著從睡夢中醒來的。
醒來後,睜開眼睛,因為夢中太美好,她有些悵然若失,躺在床上回味夢中的滋味。
她正想的出神,手機響了,許連翹打來的。
她的手機雙卡雙待,休息時對外的號碼關機,私人號碼二十四小時開著,她們姐妹幾個都這樣。
她接通手機放在耳邊,聲音慵懶:「翹翹?」
「還沒起床?」許連翹語氣不善:「昨晚又去浪了?」
「什麼話?」蕭靈月嬌嗔:「什麼好話到你嘴裡也要變味道。」
「少給我顧左右而言他!」許連翹生氣了:「你昨天怎麼答應我的?」
蕭靈月和她不一樣。
她懶散慣了,活的特別隨性,就算是一覺睡到下午都不奇怪。
但蕭靈月特別自律,睡的早,起的也早,每天早晨還要去晨練。
人家晨練是跑步,她晨練是練功,不管是冬天還是夏天,從不懈怠。
現在快中午了,她還沒起床,只能說明她昨晚又去作死了!
她已經不反對蕭靈月去作死了,但她昨天和蕭靈月約定好了,作死之前,至少告訴她一聲,讓她準備一下後手,保證她性命無憂。
昨天蕭靈月答應的好好地,可今天一接電話,她就覺得不對勁了。
什麼時候他們家月月學會睜眼說瞎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