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一章房間裡還有人

  柳白桃張了張嘴,啞口無言。

  她沒想到,她得到的是這樣的答案。

  像是醍醐灌頂,她忽然就明白了什麼。

  過去的她,一直深陷在一個誤區里。

  她一直覺得,她也是司徒家的女兒,可司徒家的人都對司徒明露比對她更好。

  她不甘心。

  她總是和司徒明露攀比。

  她總覺得,她和司徒明露的待遇應該是一樣的。

  甚至,她希望司徒家的人對她比對司徒明露更好。

  可是,她努力了那麼久,始終沒有做到。

  不管她怎麼努力的討她爸媽和司徒謹言的喜歡,她爸媽和司徒謹言最喜歡的始終是司徒明露。

  以前她一直不甘心,現在,聽了司徒謹言直白的話,她忽然就明白了。

  司徒明露姓司徒,是她爸媽的血脈,是司徒謹言的手足。

  而她,姓柳,只是司徒家的養女,是她媽一時心軟收養的朋友的女兒。

  她和司徒明露的起點就是不同的,所以不管她怎麼努力,她在她爸媽和哥哥心目中的地位始終都比不上司徒明露。

  可笑的是,她一直沒辦法接受這個事實,一直在鍥而不捨的努力,希望有一天她爸媽和司徒謹言覺得她比司徒明露更好、更優秀,把司徒明露徹底比下去,讓她爸媽和司徒謹言心裡只有她。

  直到此刻她才明白,她的想法太天真,太可笑。

  就因為她血管里流的不是司徒家的血,不管她做什麼,司徒家的人都不會更喜歡她。

  她犯了錯,司徒家就會像扔垃圾一樣將她扔掉,一點猶豫都沒有。

  這一刻,她清晰的認識到——她完了。

  司徒家將她除名,松正初也不會娶她,她回不了司徒家,也去不了松家,以後,她就是一隻喪家犬,只能和沙鴻飛一起流浪,過苦日子。

  這個念頭竄入她的腦海,她的心中一陣難以遏制的恐懼和倉皇。

  怎麼辦?

  她生來嬌生慣養,從懂事起她就知道,等她長大之後,她會嫁入有錢人家做少夫人。

  可現在,她的命運改變了。

  她變成了窮光蛋,回不了有錢的娘家,也嫁不了有錢的男人。

  以後,她只能像那些曾被她嘲笑過的窮人家的女孩兒一樣,辛辛苦苦的工作養活自己,每天累死累活,卻捨不得吃捨不得喝,更買不起昂貴的奢侈品。

  怎麼會這樣呢?

  這不該是她的人生啊!

  她不要做窮人。

  不要過苦日子!

  她慌了,衝到司徒謹言面前哭求:「大哥,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求求你,帶我回家吧,我以後再也不敢了,以後我乖乖的,聽你和爸媽的話,你們讓我嫁給誰我就嫁給誰,我全都聽你們的!」

  司徒謹言不耐煩的皺了皺眉:「你帶給司徒家的惡劣影響是不可逆的,所以我們司徒家不可能再接受你,被人嘲笑我們家有個和人私奔的女兒,你不用再痴心妄想,回去是絕對不可能的,趕緊把玉牌交出來。」

  「不!不要!」柳白桃拼命搖頭。

  玉牌代表著她在司徒家的身份,把玉牌交出去,她就徹底不是司徒家的人了。

  離開司徒家,她就什麼都沒了。

  她不要!

  司徒謹言不想再和她廢話,吩咐身後的人:「搜。」

  「是!」他的保鏢應了一聲,闖入房間。

  「你們幹什麼?你們站住!」柳白桃想攔,可她一個女人怎麼攔得住幾個五大三粗的男人,幾個大男人推開她,朝她身後的臥室衝去。

  這間公寓很破,兩室一廳。

  四個保鏢兩兩分開,一人搜一間臥室。

  有一間臥室沒人,有一間臥室里,卻是有人的。

  兩名保鏢一直以為房間裡沒人,闖進去之後,看到床邊靜靜的坐著一個男人,兩個保鏢愣了下。

  很快,他們認出那個男人是誰,有名保鏢不再看他,直接翻東西,另一名保鏢走到門口向司徒謹言稟告:「少爺,沙鴻飛在這裡。」

  柳白桃愣了下,原本煞白的臉一下漲的通紅。

  沙鴻飛在房間裡?

  他不是出去找工作了嗎?

  他怎麼會在臥室里?

  他在臥室里,那她剛剛哀求司徒謹言的話,他豈不是全都聽到了?

  想到剛剛她對司徒謹言說了什麼,她一張臉紅的像是要滴下血來。

  雖然沙鴻飛窮了,沒錢了,但是這段時間,沙鴻飛對她很好,覺得委屈了她,手頭有什麼好東西,儘量緊著她,覺得委屈了她,對不起她,一直好言好語的哄著她。

  她知道,沙鴻飛對她是真心的。

  可是真心不能當飯吃。

  沙家將沙鴻飛除名了,凍結了他的帳戶,他成了窮光蛋。

  就算他把最好的都給她,她依舊過的很苦。

  沙鴻飛對她那麼好,她是喜歡沙鴻飛的,所以,她不想讓沙鴻飛知道她和司徒謹言說了什麼。

  剛剛,她以為沙鴻飛出去找工作了,沒在房間,她才會肆無忌憚的和司徒謹言說了那麼多。

  早知道沙鴻飛在……她依然會求司徒謹言帶她回去,但她會說的委婉一些,以免沙鴻飛難過。

  被保鏢發現了,沙鴻飛沉默的起身,走到客廳里。

  司徒謹言冷冷的看著他,和他無話可說。

  沙鴻飛拐帶著柳白桃私奔,是他們你情我願,不是沙鴻飛劫持了柳白桃,沙鴻飛固然不對,但自有沙家教訓,他懶得幫別人家教育孩子。

  沙鴻飛走到司徒謹言面前,緩緩的沖司徒謹言鞠了一躬,」對不起……「

  司徒謹言淡淡說:「你對不起的人不是我,是你父母!因為你,你父親丟掉了繼承權,並且在親朋好友面前抬不起頭來,你母親大病了一場,至今還纏綿病榻,我很同情你父母。」

  養這樣的兒子,還不如養塊叉燒。

  沙鴻飛攥緊了拳頭,滿臉通紅,心臟一陣又一陣的絞的難受,悔不當初。

  柳白桃在他面前一直表現的天真可愛,溫柔善良的樣子,他一直以為柳白桃是個單純美好的女孩子。

  可剛剛,他躲在臥室里,聽到柳白桃說的那些話,他才知道,柳白桃是個不知感恩,自私自利的女人。

  他錯了。

  大錯特錯。

  可他醒悟的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