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查出真相之前,她一個字都不想和簡明澈說,因為不管她說什麼,簡明澈都不會信。
她一言不發,轉身想走,再次被簡明澈攔住。
簡明澈抓住她的手腕,修長的身軀繃的筆直:「我送你去醫院。」
他以為,他可以忘記樓雨微,一切重新開始。
可是,事實是,二十多年朝夕相處的感情,樓雨微這個人已經烙印入他的靈魂,無論他怎麼努力,依舊朝思暮想。
樓雨微的父母去世之後,樓雨微便不知所蹤。
他僱傭了私家偵探去找她,發現她出國了。
她去找當時和他們父親一起登山的朋友了。
那個人,在他父親去世後就全家移民去了國外,樓雨微不知道從哪裡打聽到那個人在國外的地址,去了國外找那個人。
但她肯定沒找到,又輾轉去了別的國家。
近一年的時間,樓雨微一直行蹤飄忽。
而他,相思刻骨。
他恨樓雨微的父親害死了他親生父親,可他不恨樓雨微。
樓雨微對他很好,小時候把他當親哥哥,提到他就滿臉的驕傲,喜歡他、依賴他,天天哥哥、哥哥的叫,像個小尾巴似的跟著他,有什麼好東西都想著他。
漸漸長大後,他們知道了他們不是親兄妹,情竇初開,他們相愛了。
他從十八歲成人那天,就知道了樓雨微的父親是他的殺父仇人,知道有天他會奪走樓家的一切,替他父親報仇。
於是,他心裡很清楚,他不該愛上樓雨微。
愛上樓雨微,就等於作繭自縛,夾在愛情和仇恨中間,他會很痛苦。
可是,和樓雨微住在同一個屋檐下,滿眼看到的都是樓雨微的好,她漂亮,可愛,聰明,堅強,全心全意對他好。
愛情就像燎原的烈火,他根本控制不了。
殺父之仇,不能不報,可他從沒想過讓樓雨微的父母死。
他只是想奪走樓家的一切,讓樓雨微的父親為當年害死他父親的事付出代價。
他沒想到,樓雨微的父親會承受不住打擊病逝,更沒想到連樓母也因為意外去世。
樓雨微的母親是個溫柔善良的女子,對他視如己出。
他真的從沒想過讓她去死……
樓父、樓母相繼去世,他受的打擊不比樓雨微少。
為父報仇成功了,他以為他會高興,可事實是,他很痛苦。
白天還好,忙碌的工作讓他無暇去想,可一到晚上,閉上眼睛,便滿腦子都是過去的影像。
他雖然只是樓家的養子,可樓父、樓母對他與對樓雨微沒什麼兩樣,甚至樓雨微使小性子,耍脾氣的時候,樓父、樓母都是向著他的。
平時吃穿住行,沒有一點虧待他的地方,從小到大,都對他關懷備至,體貼入微。
如果不是他親生母親找到他,哭著讓他替他親生父親報仇,他不會搶奪樓氏集團。
是他母親說,如果他父親還活著,他們家的公司就不會被他兩個叔叔瓜分,而他,就不用做樓家的養子,寄人籬下。
在夜都,很多人都覺得養子說的好聽些是養子,說的難聽些,就是親生子的打手,奴才。
雖然樓父收養他時,沒有改他的姓氏,仍讓他姓他父親的姓,可還是很多人說他是樓雨微的奴才,尤其是樓雨微的追求者。
樓雨微長的漂亮,是他們圈子裡最漂亮的女孩子,追求者眾多。
樓雨微誰也不喜歡,只喜歡他。
於是,樓雨微那些追求者,就喜歡在他面前說酸話,說他是樓家的奴才,只配跪在樓雨微腳下給她提鞋,不配娶她。
雖然事後他都狠狠的報復回去,可那些話,還是成了他的心魔。
他不是樓家的奴才!
如果樓雨微的父親沒有害死他的父親,他會是堂堂正正的簡家少爺!
他母親口中的他的父親,比樓雨微的父親更出色,如果他父親還活著,他父親的成就一定更在樓父之上。
而他,就是正正經經的簡家大少爺,和樓雨微門當戶對,天生一對。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是別人眼中的樓雨微的奴才!
心魔難消。
再加上他親生母親日復一日的哭訴、蠱惑,他終於控制不住心中的魔鬼,對樓家有了異心。
可樓雨微一家,對他一點防備都沒有。
於是,奪走樓家的一切,讓樓氏集團變成簡氏集團,比他想像中簡單了無數倍。
他成功的得到了樓家的公司和所有的財產,再加上他自己創業所得的財產,他比當初的樓父更強大。
他親生母親欣喜若狂,說他是她和他親生父親的驕傲。
他年紀輕輕就成了簡家的家主,手握財富和權勢,看似志得意滿,意氣風發,得到了一切,可他卻失去了樓雨微。
就像他恨樓父害死了他的親生父親,樓雨微也恨他害死了她的父母。
樓父、樓母去世後,他對樓雨微說,他們之間的恩怨一筆勾銷,他們可以重新開始。
樓雨微譏誚的看著他,一句話都沒說,繞過他離開。
她一個字都沒說,沒罵他,也沒打他,了解樓雨微的他知道,這才是最可怕的。
因為她對他已經死心了。
心如槁木。
所以,她不屑再和他說一句話。
失去了樓雨微,他以為沒什麼。
這世上好女人有的是,只要他努力,他一定可以忘記樓雨微,一切從頭開始。
可事實是,他忘不了。
幾乎每夜樓雨微都會入他的夢,有時候會夢到他們在一起歡笑嬉鬧的畫面,有時候會夢到她在前面走,他在後面大聲的喊著她的名字追,無論他叫的多大聲,樓雨微都不肯回頭,無論他跑的多麼快,他都追不上她的腳步。
於是,他急的滿身大汗的從夢中醒來,明明是個夢,心臟卻疼的厲害。
日夜被痛苦折磨,他終於明白了,無論他怎樣努力,樓雨微就是他命里躲不過的劫,他忘不了她。
失去她,他會生不如死。
他僱傭了更多的私家偵探去找她,卻毫無音訊。
沒想到,無心插柳,在這裡遇到她,他怎麼可能讓她就這樣在他的視線里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