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兆康愣住,「你是醫生……」
「醫生怎麼了?」許連翹整理著衣袖漫不經心的說:「醫生要是每個人都救,豈不是要累死?」
李兆康張了張嘴,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從沒遇到過許連翹這樣的醫生。
醫生的天職不就是治病救人?
許連翹為什麼可以把拒絕的話說的那麼理直氣壯?
「許醫生,謝謝你救了我女兒的命!」秦映蓉沒有因為許連翹態度不好而惱怒。
她對許連翹是真心感激的。
李兆康的話她聽的很清楚,多虧了許連翹,她女兒才能保住性命。
她並沒有因為許連翹年輕就瞧不起許連翹,覺得李兆康言過其實了。
能力和年齡並不一定是正比的,她自己就是最好的個例子。
她母親也是國內最優秀的文物修復師之一,但是她在二十多歲的時候她就超越了她的母親,可以完成她母親都完成不了的任務。
人們常說,勤能補拙,還說,成功是百分之一的天分加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對尋常人來說的確如此,但當一個人想要攀上一個領域的最頂端時才會發現,那百分之一的天分,是不管付出多少努力都無法補足的。
她相信年少的天才比一些上了年紀的人更有能力,因為她本人就是如此。
因此,她相信李兆康所說的話,認定許連翹可以幫她女兒調理身體。
她是國寶級的專家,不管在什麼場合,都會得到最高的禮遇,但她並沒有因此流露出一絲一毫的高傲,誠懇的請求說:「許醫生,請問您可以幫我女兒調理身體嗎?不管您提出什麼要求,我們都可以答應!」
「李院長說的沒錯,我的確是個醫生沒錯,但我呢,有個規矩,我有三不治,」許連翹慢條斯理的一條一條細數,「第一,仗勢欺人者不治。第二,命里該死者不治。第三,我看著不順眼的人不治!」
她看著秦映蓉勾唇一笑,「今天,我救你女兒,是因為你女兒做了讓我開心的事,但替你女兒調理身體,你就別想了。」
「為什麼?」秦映蓉急切的問:「是不是我女兒做錯了什麼,惹惱了許醫生,如果是的話,我願意代我女兒向您賠禮道歉。」
「不是你女兒,是別人,」許連翹目光在秦映蓉和站在她身邊的葉沐繁的臉上轉了一圈,「你們也是葉家人對不對?葉知南是你們什麼人?」
秦映蓉愣了下,回答:「葉知南是我丈夫的侄女。」
「哦……侄女啊……」許連翹嘴角上挑,依舊是涼涼的假笑,「你知道你侄女是怎麼罵我外甥的嗎?她罵我外甥是野種,還說我外甥是將來給人當奴才的命!」
唐夜溪皺眉:「翹翹!」
這話很好聽嗎?
還要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重複一遍!
許連翹歪頭看她,「你別逃避!人家都當著你的面罵到你臉上了,背後還不知道怎麼編排你呢!你以為你逃避不說,別人也會閉嘴嗎?」
唐夜溪:「……」
算了。
她事務所里都是怪人,說好聽點,她是老闆,其實本質上她就是那幫人的保姆老媽子,只管得了養活人家,其他的,她什麼都管不了!
秦映蓉原本就恨葉知南恨的不行,現在知道是因為被葉知南連累,許連翹才不肯答應替她女兒調理身體,她更恨了。
恨不得生吞活剝了葉知南!
她強忍著心中的怒意,對許連翹解釋說:「許醫生,我女兒今天之所以會受傷,也是被葉知南害的,葉知南和我女兒之間的關係一直不怎麼好,所以我……」
「那又怎樣?」許連翹打斷她的話:「能教出葉知南那樣的人,可見你葉家的家教很差勁,葉知南當著我們的面都敢罵我兩個外甥,誰知道你們葉家人在家裡私下談論我兩個外甥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那麼說的!」
秦映蓉連忙搖頭:「我沒有,我……」
「算了、算了,沒什麼好說的,」許連翹再次打斷她的話,「我能出手救你女兒一命,已經是看在她揍了葉知南一頓的情面上了,調理身體是個漫長又複雜的過程,勞心費力又耗神,世上那麼多等著救的人,我去救哪個不好,幹嘛非要救一個家風不正的人?」
「不、不是的,我們……」
秦映蓉還想解釋,許連翹懶得再聽,牽住唐夜溪的手:「溪溪,走啦!」
她牽著唐夜溪繞過秦映蓉想走,被葉沐繁跨步攔住,「許醫生請留步。」
許連翹停住腳步,皺眉看他:「為了救你女兒,我在手術床邊站了六個多小時,我現在很累了,不想再和你們廢話,你再磨磨唧唧沒完沒了,別怪我不客氣了!」
葉沐繁到了嘴邊的話被噎了回去,眼睜睜看著許連翹白了他一眼之後,牽著另一個女孩子的手離開。
秦映蓉又氣又擔心,怒聲質問葉臨東,「到底怎麼回事?許醫生的外甥是誰家的孩子?葉知南為什麼罵人家是野種?」
葉臨東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只得去看葉亞林,葉亞林吞吞吐吐解釋說:「許醫生的外甥……好像是、是……顧時暮顧少的兒子……」
「你說什麼?」葉臨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再說一遍,誰的兒子?!」
葉亞林垂頭說:「是顧時暮顧少爺的兒子。」
葉臨東眼前一黑,「葉知南她想幹什麼?她瘋了嗎?」
整個夜都,只要熟悉顧時暮的人誰不知道,顧家那位太子爺兒不好惹?
葉知南腦袋進屎了嗎,罵顧時暮的兒子是野種,還當著人家姨媽的面?
「大小姐她……喝醉了……」葉臨東的聲音越來越小。
「喝醉了就可以口出惡言,無法無天嗎?」秦映蓉氣的渾身哆嗦,嘴唇抖了半天,忽然說出一句話:「我要分家!」
說出這句話之後,她忽然鎮定下來,轉身看著葉沐繁的眼睛,一字一字認真說:「沐繁,我要分家!明天就登報聲明,我們葉家二房和大房斷絕關係,恩斷義絕,各不相干!」
聽了這話,葉臨東眼前又是一黑,險些暈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