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夜溪換好衣服,從更衣室出來,看到遠處聚了一圈的人,許連翹和三個孩子都在那邊,顧秦帶著顧近和顧酒在附近保護他們。
她快步走過去:「翹翹?」
許連翹回頭看她,很快滿眼驚艷:「漂亮!」
她已經認識唐夜溪很久了,可每次唐夜溪換身不一樣的衣服或者換一個不一樣的造型,她都會被唐夜溪驚艷到。
唐夜溪笑笑,朝人群中看過去。
她只瞥了一眼,便驚訝的皺眉:「這是怎麼了?」
人群中間,一男一女。
女孩兒站著,年輕的男人跪在她面前。
許連翹搖頭:「不知道,突然就這樣了。」
顧秦走過來,輕聲說:「那個女孩兒叫葉知南,是葉家大小姐,跪在地上的是葉家大少爺葉臨東的貼身保鏢葉亞林。」
「發生什麼事了?」唐夜溪問:「大庭廣眾弄的這麼難看。」
「不知道,」顧秦輕聲說:「這位葉家大小姐脾氣不太好,圈子裡有名的驕縱跋扈,不知道亞林怎麼惹到她了。」
唐夜溪注意到顧秦對葉亞林的稱呼,問他:「你和葉亞林認識?」
「對,」顧秦說:「葉家的老爺子曾給咱們家老爺子做過副手,多年的交情,葉家的公司和咱們家的公司合作了多年,和顧家算是盟友。」
「這葉家大小姐也太不象話了!」許連翹厭惡的皺眉說:「有什麼事回家去處理,大庭廣眾之下不給人臉,保鏢就不是人了?」
顧秦說:「可能在葉大小姐眼中,保鏢確實不是人。」
許連翹:「……靠!」
唐夜溪:「……翹翹!」
「……我錯了!」許連翹低頭看向三個孩子:「你們把耳朵捂上!」
唐小次不解,仰著小臉兒看她:「為什麼要把耳朵捂上?」
許連翹說:「因為你媽媽說,當著你們的面不能說髒話,會教壞小孩子。」
唐夜溪:「……」
「哦……」唐小次皺起小眉頭,小大人一樣一本正經的說:「可能確實會教壞小孩子吧?因為我也想說髒話呢!」
他指了指葉亞林:「那個哥哥太可憐了!」
他又指向葉知南,「那個姐姐好壞哦!」
顧秦和唐夜溪、許連翹三人說話是小聲說的,離的遠的人聽不到,唐小次說話時卻沒控制音量,他的小奶音脆生生的,清晰的傳進許多人的耳朵里。
這許多的人里,包括葉知南。
葉知南的目光掃過來,落在唐小次臉上,「你說誰壞?」
她眼珠通紅,語氣很兇,目光稍有些迷離,帶著幾分的醉意,一看就是醉酒的狀態。
唐小次冷不防被她充滿戾氣的目光嚇的哆嗦了下,下意識退進唐夜溪懷裡。
唐夜溪摟住他,安撫的拍他,「沒事,小次,媽媽在。」
「小次?唐小次?」葉知南醉眼迷離的目光在唐小次臉上轉了一圈,吃吃的笑,伸出一根蘭花指,指著唐小次的鼻子說:「我知道!不就是顧家找回家的那個野種嗎?呵呵!顧家真是太好笑了,人家都瞧不起私生子,他們把私生子帶回家裡養起來!是不是想給以後的婚生子養兩個聽話的奴才?就像……」
她轉手指向葉亞林,咯咯的笑,「就像這個奴才一樣!」
她抬腳在葉亞林胸口踩了下,「喂,說你呢?知道錯了沒?」
葉亞林低著頭,一言不發。
她猛的變臉,揪住葉亞林的頭髮,逼迫他抬頭:「問你呢,知錯了沒?」
葉亞林無奈,只得回答:「屬下知錯。」
「屬下?你算什麼屬下?你不過是我大哥養的一條狗!」她鬆開葉亞林的頭髮,狠聲命令:「掌嘴!」
葉亞林沒動。
葉知南再次揪住他的頭髮,迫他抬頭:「怎麼?不服?我大哥怎麼吩咐你的?連我大哥的話你都不聽了是吧?」
葉亞林依然沒有說話,但他抬起手掌,重重一巴掌抽在自己的臉上。
唐小次嚇的一個哆嗦,雙手抱住唐夜溪,大眼睛驚恐的看著葉亞林,瞪的溜圓。
唐夜溪捂住他的眼:「小次別看了。」
唐小次掰開她的手,小聲說:「媽媽,我想看……媽媽,那個壞人為什麼說我是私生子?將來我會給別人當奴才嗎?」
「別聽她瞎說!」唐夜溪皺眉說:「剛剛你不也說了,她是個壞人?壞人說的話怎麼能信?」
她現在很懊惱,剛剛葉知南罵她兒子她沒能插上話,她還沒來得及說話,葉知南就去羞辱葉亞林了,她再反駁就顯得有些突兀了。
不過,這件事不可能就這麼算了,葉知南一定要當面給她兒子道歉,讓她兒子知道,剛剛她的話都是喝醉了酒胡說八道才行。
她摸摸唐小次的小臉兒:「小次等著,待會兒媽媽讓她給小次賠禮道歉!」
「對!」許連翹附和說:「小次,壞女人就是隨口亂說的,你別信她,待會兒她要是不給你和小初道歉,媽媽和翹翹姨姨打的她滿地找牙!」
「哦哦……」唐小次鬆了口氣的樣子,點頭說:「小次和哥哥和那個哥哥不一樣就好……」
唐小次指了指葉亞林:「那個哥哥好可憐哦,小次和哥哥不想做他那樣的人,對吧哥哥?」
他歪著小腦袋看向唐小初。
唐小初握住他的手:「弟弟放心,我們不會做那樣的人。」
唐夜溪看著自扇耳光的葉亞林,心有戚戚焉。
誰願意做那樣的人呢?
不過是沒得選罷了。
看葉亞林對葉知南的態度,葉亞林應該是和顧秦他們四個一樣,是葉家養大的孤兒。
他們小時候受了葉家的恩情,長大之後和葉家簽訂了足以約束他們,讓他們對葉家忠心的合約,於是,他們生來就比葉家的主人低了一等。
遇到有良心的人,他們的日子便好過一些,比如顧秦他們,生活優渥,待遇好,日子過的舒心,和普通人基本沒什麼區別。
遇到葉知南那樣的主人就倒霉了,比如眼前的葉亞林,在大庭廣眾之下,跪在地上,自扇耳光。
唐夜溪相信,對此時此刻的葉亞林來說,痛苦的不是他身體上的疼痛,而是被人圍觀的屈辱。
可不管他覺得多難為情,他也得忍著,因為他欠葉家的,他要對葉家人忠誠,他不能違抗葉家人的命令。
因為葉知南的所作所為,此時此刻,唐夜溪對整個葉家都充滿了排斥感和厭惡感。
能養出葉知南這麼驕縱跋扈的女孩兒的人家,能是什麼好人家?
童言無忌,她兒子說的話,葉知南聽不順耳,可以勒令她兒子向她賠禮道歉,但她不該出口傷人。
等葉知南和葉亞林的事告一段落,她不但會讓葉知南當著她兒子的面給她兒子賠禮道歉,她還要見一見葉家的家主,問問他,怎麼教育的孩子,葉家其他人是不是也像葉知南那樣議論侮辱她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