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二百九十一章自以為是

  原本,他覺得,和蘇岩在他爸面前爭寵沒意思。

  和陳詩蔓、蘇岩爭家產沒意思。

  去和他們計較,車禍和他的腿傷是誰造成的,也沒意思。

  活著,就沒什麼意思。

  可此刻,當他看著蘇禾憤怒的模樣,他仿佛一個在冰天雪地里凍僵的人在點著溫暖爐火的溫暖房間裡緩了過來,滾燙的血液在他的四肢百骸滾滾流淌。

  他心潮起伏,忽然又覺得,這世上,只要還有一個人,像他姐姐這樣對他好,為他喜、為他悲、為他怒,活著,就挺有意思的。

  和陳詩蔓、蘇岩爭家產,有意思。

  計較車禍和他的跛腿是誰造成的,有意思。

  好好的活著,看他的小外甥女一天一天活潑健康的長大,有意思。

  至於和蘇岩在他爸面前爭寵?

  那倒是不必了。

  這世上,值得他放在心上惦念,關注她的喜怒哀樂的人,也就僅有他姐姐一人罷了。

  可雖然僅有這一人,便也足夠了!

  陳詩蔓見蘇楊只是呆呆的看著蘇禾,對她的聲聲質問無動於衷,她氣得咬牙切齒:「蘇楊,我在和你說話,你沒聽到嗎?

  你姐姐一年回不了幾次家,你別忘了,你姐姐不在家的時候,是誰照顧你的!

  蘇楊,你可不能沒良心!」

  「照顧?」蘇禾冷笑,「你確定不是謀害?」

  她走到蘇楊身邊,在蘇楊身側蹲下,雙手揉了揉他的腿,眼中的痛楚幾乎要化為實質溢出來:「粉碎性骨折!

  只是聽一聽這幾個字,我就知道有多痛!」

  她扭頭看向陳詩蔓和蘇岩,眼中的痛楚化為刻骨的怒火和恨意:「你們就是這麼照顧我弟弟的,是嗎?」

  陳詩蔓眼皮抽了下,雙手不自主的在身側攥緊,身體微微顫慄:「這是意外!

  你弟弟自己去飆車,又不是我和岩岩讓他去的,他粉碎性骨折,是他自己造成的,和我,和岩岩,都沒有任何關係!」

  「別狡辯了,」蘇禾冷冷說,「我已經調查清楚了,路琪是蘇岩送到我弟弟身邊去的!

  蘇岩在我弟弟喝的飲料里加里東西,我弟弟昏睡不醒,被路琪占了便宜。

  路琪一個不知道被多少人睡過多少次的爛貨,補了個膜,就騙我弟弟她是第一次。

  你們就是欺負我弟弟心軟,路琪用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招術就把我弟弟給唬住了,我弟弟稀里糊塗就讓路琪做了他的女朋友。

  然後,你們就讓路琪拽我弟弟去飆車,害我弟弟粉碎性骨折!」

  她越說越恨,後來她說的每一個字,都是從帶著刻骨的恨意,一個字一個字從齒縫中咬出來的。

  她死死盯著陳詩蔓和蘇岩,像是時刻準備咬爛他們的脖子,撕開他們的皮肉,隨時準備將他們撕扯的粉碎的猛獸:「陳詩蔓、蘇岩,你們等著,你們對我弟弟做過的一切,我一定會讓你們加倍的付出代價。

  曾經,我弟弟有多痛苦,將來,我會讓你們百倍、千倍的承受他曾承受的痛苦。」

  陳詩蔓被她的恨意嚇到了。

  蘇禾說的對。

  蘇禾對她,向來都是溫柔客氣的。

  蘇岩軟弱可欺,她便想當然的意外蘇禾和蘇岩很像,即便沒有蘇岩這樣軟弱可欺,但至少肯定是息事寧人的。

  她沒將蘇禾放在眼裡。

  沒想過,她動了蘇楊,會讓蘇禾如此瘋狂。

  要是她知道,她在動蘇楊之前,她一定會三思後行。

  她錯估了蘇禾,於是,她很可能害了她自己和她兒子。

  她從未有過的驚慌和恐懼。

  無論是她做的事,還是她兒子做的事,都是足以坐牢的。

  早知道,她就一個人做這些事,不讓她兒子沾手了!

  可她不認識什麼能和蘇楊睡的小姑娘,也沒做過這種事,心裡沒底。

  她兒子反而信心滿滿的樣子,滿口說他去安排。

  她根本沒把蘇禾姐弟放在眼裡,想著事後不會有什麼麻煩,就讓她兒子去做了。

  現在想來,她後悔的五臟六腑都打滾攪在了一起。

  她哭、求、威脅、喝罵,什麼招術都使過了,蘇禾軟硬不吃。

  就在她折騰的筋疲力竭,嗓子都要啞了時,警察來了。

  看到幾名警察走進客廳,亮出證件,陳詩蔓腿軟的幾乎跌坐在地上。

  廣廈事務所調查到的證據,有些不能給警察看,廣廈事務所讓陳詩蔓看過之後,留下了。

  還有一部分可以給警察看的,陳詩蔓都交給了警察。

  陳詩蔓驚恐交加,尖聲大叫:「警察,我是她媽!

  我兒子腿粉碎性骨折了,我這女兒失心瘋了,非要說我兒子是我害的。

  天地良心,我兒子是我養大的,我對他比對我親兒子還好,我怎麼捨得害他呢?

  我這女兒,常年生活在國外,一年回不來一兩次,平時不見關心她弟弟,她弟弟不小心除了意外,她就回國找我的麻煩。

  警察同志,我女兒不懂事,給你們添麻煩了,可我們這是家事,我們不報警,你們請回吧!」

  領隊的警察看完了蘇禾交給他的證據,對陳詩蔓說:「從我們目前拿到的證據來看,你和蘇岩的確有故意傷害蘇楊的嫌疑,還請你們和我們回去接受調查。」

  「不!不行!」陳詩蔓拼命搖頭,「我說了,這是我們自己家的家事,我們不用你們警察管!

  老話就說了,清官難斷家務事,家醜不可外揚。

  我們自家的事,自家人解決,用不著你們警察,我請你們現在馬上離開!」

  領隊的警察覺得好笑:「陳女士,故意傷害罪是刑事案件,不是你說不需要我們警察,我們警察就可以離開的。

  請你配合,和我們回去接受調查,不然,我們就要採取強制措施了!」

  就在陳詩蔓嚇得渾身都在顫抖的時候,蘇木源疾步衝進客廳:「這是怎麼了?

  發生什麼事了?」

  蘇家有個機靈的保姆,自知鬥不過人高馬大的保鏢,就躲在廚房偷偷給蘇木源打了個電話,蘇木源才能如此及時的趕回來。

  見到蘇木源,陳詩蔓如同見到救星,一頭撲進蘇木源懷裡:「老公,你可算是回來了!

  你要是再不回來,我和岩岩就要被人給欺負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