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繡瀅被噎得滿臉通紅,半響沒能說出話。
唐悠然嘆口氣,輕輕拍拍她,「好了,繡瀅,我知道你疼愛恬恬,可做人就是這樣,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恬恬做錯了事,就要接受懲罰,她是自作自受,理應付出代價,你幫不了她。」
「不,姨父,不要……」徐錦恬哭著搖頭,「姨父,求求你,救救我,當年我只是一念之差,是唐錦依和溫安安逼我那麼做的,就因為我做錯了一件事,就要毀了我一輩子,這太殘忍了,姨父,你救救我,救救我……」
「沒人要毀你的一輩子,」唐悠然說:「栽贓陷害的事,的確是你做的,現在警察要抓你去警局,也僅僅是讓你為你當初所做過的事負責,至於由此帶來的惡果,是你自己的所作所為造成的,並不是別人強加給你的,與人無尤。」
「可她明明可以救我的……」徐錦恬哭著說:「只要她放我一馬,就可以改變我的一生……那件事已經過去那麼久了,非要追究我的責任嗎?我知道錯了,我願意補償給她,除了坐牢,讓我怎麼補償都可以!」
「以怨報德,何以抱怨?」唐夜溪冰冷勾唇:「當年,你險些害死我,也沒見你放我一馬,在這六年中,你也不曾主動向我承認錯誤,對我說聲對不起,由此可見,你並沒真正的懺悔、醒悟,如今,你被我抓到證據,才痛哭流涕,口口聲聲說你錯了,求我原諒你,如果沒有證據,你會任由我背一輩子小偷的名聲,永遠不會把真相說出來,既然如此,我為什麼要原諒你?」
「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徐錦恬哭著膝行到唐夜溪的腳下,連連給唐夜溪磕頭:「溪溪,我求求你,你大人有大量,原諒我一次,當年,我也是被逼的,是溫安安和唐錦依逼我那樣做的,我也是沒辦法……溪溪,你只比我小一歲,你知道名聲對我們女孩子有多重要,如果我真被抓進監獄,我這輩子就完了,溪溪,求求你可憐可憐我,饒了我這一次,我感激你一輩子,我發誓,我一輩子都會記著你的好,以後你讓我幹什麼就幹什麼,我發誓、我發誓!」
「是啊,名聲對女孩子很重要,名聲完了,一輩子都完了……」唐夜溪譏誚的勾著唇角說:「你看,你知道的多清楚?你明明知道的這麼清楚,還是要栽贓陷害,毀我的名聲,其心可誅,我為什麼要原諒你?」
聞玄澈忍無可忍,插嘴說:「溪溪,殺人不過頭點地,得饒人處且饒人,恬恬已經知道錯了,何必因為她讓二舅媽傷心?我看……」
「聞玄澈,你給我閉嘴!」唐水晶大怒,氣的臉色臉色漲紅,柳眉倒豎,厲聲呵斥:「你給我滾出去,滾!」
溫明遠被她嚇到了,連忙拍撫她的後背,「水晶,你別生氣,他沒長腦子,你別和他一般見識,我這就讓他滾!」
距離聞玄澈最近的溫玄景狠狠一腳踹在聞玄澈大腿上,「你狗改不了吃屎是不是?聞玄澈,你怎麼這麼會慷他人之慨?感情當年被誣陷是小偷,差點被打死的人不是你是不是?如果六年前被誣陷是小偷、差點被打死的那個人是你,你才有資格說原諒,如果不是你,你就給我閉緊你的狗嘴!慷自己之慨叫聖父,慷他人之慨那叫聖父婊,你是不是想當聖父婊?」
「你二哥說的對,」溫玄陽怒其不爭的看著聞玄澈,「阿澈,半年前,你在酒吧中和人發生了衝突,當時,他們那邊人多,你們這邊人少,你吃虧了,因為他們那邊理虧,所以那邊要負全責,事後,你報警了,那邊的人全都被抓了起來,那邊託了關係,請你放那邊一馬,當時,你是怎麼說的?」
聞玄澈一張臉頓時漲得通紅。
他當時怎麼說的?
他說,有仇不報非君子。
他從小到大,就吃了那麼一次虧,他被氣炸了,那邊找了他爸生意上的合作夥伴幫忙說情,他也沒肯鬆口,最後那邊的人,全都被送進了監獄。
雖然時間不長,只判了半年,但不管怎麼說,他出了心中的那股惡氣。
當時,也是有人說情的。
對方托的,是溫氏集團很重要的一個合作夥伴。
他爸頂住了壓力,替他做主,沒給那個人面子,給他討回了公道。
當時,他是不依不饒的,說什麼也要讓對方付出代價。
現在,他居然對徐錦恬心軟了,讓唐夜溪原諒徐錦恬……
他好像真成了他二哥口中的聖父婊,慷他人之慨。
想到這裡,他羞恥的滿臉通紅,低頭認錯:「對不起,爸、媽、大哥、二哥、溪溪,我錯了,我以後不會這樣了……」
唐夜溪:「……」
她不得不說,每個人都是一個矛盾的個體,有著多面性。
就拿聞玄澈來說吧,這就是個特別複雜的人。
他平時拽的二五八萬,像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二百五,而且特別狂、特別傲,看上去是一個肯定不會對別人低頭道歉的人。
可事實,他沒腦子是真沒腦子,可他從來不會硬槓,知道錯了,他就會認真的道歉,被她二哥溫玄景踹了一腳也不記仇,道歉道的特別誠懇。
被他惹到的時候,她是真生氣,氣的恨不得大耳刮子削他,一輩子不理他。
可他低頭道歉的時候,又覺得氣不起來了。
幹嘛和一個腦殘生氣呢?
他要是一直這麼沒腦子,以後社會會教他做人。
他遲早會倒霉,被他自己的腦殘給坑了。
他又沒給她交學費,她才不教他!
於是,她沒搭理聞玄澈,安撫唐水晶說:「媽,沒事,我不生氣,你也別生氣,我二哥踹他一腳,已經替你罰過他了,你別生氣了。」
溫玄景不但踹了聞玄澈一腳,還趁機說教了聞玄澈一番。
那番話,不但是說給聞玄澈聽的,也是說給徐繡瀅聽的。
慷他人之慨就是聖父婊。
徐繡瀅為徐錦恬說情,就是聖母婊。
在場的人都是聰明人,溫玄景話外之意,全都聽得清楚明白。
徐繡瀅再怎麼捨不得徐錦恬,也張不開嘴替徐錦恬求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