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師恭恭敬敬將離婚協議書遞給溫明道,溫明道看了一遍,確認沒有問題之後,遞給安雨夢:「簽字吧。」
「不……不……我不要離婚,我不要!」安雨夢驚恐的看著眼前的離婚協議書,拼命搖頭,仿佛那不是幾張紙,而是一條吐著信子的毒蛇。
溫明道看著她,冷冷說:「如果你今天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我願意補償一棟公寓、一處商鋪給你,如果你不簽,我會讓律師按照程序起訴離婚……你還記得你和我爸簽的協議嗎?如果起訴離婚,你將淨身出戶,一無所有。」
「不……不……」安雨夢悽慘的叫了一聲,撲到溫明道身前,「噗通」一聲跪下。
她抓著溫明道的衣服,仰臉看著溫明道,淚如雨下:「道哥,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以後不敢了,你原諒我這一次,求求你,不要和我離婚,看在玄泰和玄安的份上,你原諒我這一次,我以後真的不敢了……我們都這麼大年紀了,你還和我離婚,你讓別人怎麼想?」
她不知道,她一點不懷好意的算計,會釀成如今這樣沉重的後果。
如果她知道的話,她一定像二房一樣,安靜如雞,一句話都不說。
她終於知道了什麼叫聰明反被聰明誤。
她自以為她很聰明,將她心底深處的算計掩飾的很好,可事實是,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她的親人沒懷疑她,只是因為信任她。
可當有人把那一層遮羞的窗戶紙捅破時,她心底的不懷好意立刻暴露於陽光之下。
所有人都知道她在算計什麼。
她像是被扒光了衣服的小丑,無所遁形。
她好後悔。
好後悔。
大房過的是好是壞,和她有什麼關係?
就算唐水晶死了,大房的家產又不會分給她,她從其中得不到任何的好處,她為什麼要損人不利己,非要暗戳戳的給唐水晶使絆子?
現在好了,她沒算計成唐水晶,她自己損失慘重。
她兒子喜歡了那麼久的未婚妻,被她給折騰沒了。
連她自己,也要被丈夫掃地出門。
她的娘家已經敗落了,還指望打溫家的秋風。
她要是再和溫明道離婚了,以後她和她娘家還能指望誰?
她兩個兒子,大兒子不顧她的阻攔,當了律師。
當律師能有什麼前途?
她小兒子剛剛大學畢業,還沒找工作,自己都養活不了自己,以後能照顧她和她娘家幾分?
如果她和溫明道離了婚,她的日子一下就從天上掉到了地上,以後再也別想做舒舒服服的貴婦人。
她不離婚。
死也不離!
她抱著溫明道的腿,苦苦哀求,哭的涕淚橫流。
溫玄泰看的心中不忍,走到溫明道身邊,哀求說:「爸,媽真的知道錯了,你就念在她是初犯的份上,原諒她吧!」
溫明道看向他,「玄泰,如果你媽是你的妻子,你會繼續忍下去嗎?」
溫玄泰張了張嘴,沒能發出聲音。
捫心自問,如果他的妻子像他媽這樣,他一定會離婚。
他可以忍受他的妻子不溫柔、不漂亮、沒情趣,甚至是不勤快、不通情達理、沒有共同語言,可他絕對沒辦法忍受他的妻子不善良,算計他的親兄弟。
「你忍不了對不對?」溫明道看著他的眼睛,「玄泰,你忍不了,你為什麼要我忍?為了你們,我已經忍了十幾年,現在你們已經長大了,是不是有一個完整的家庭,已經不那麼重要了,難道你們還想讓我為了你們,繼續忍下去,讓我忍一輩子?」
他緩緩的吁了口氣,苦澀說:「再忍下去,我這輩子就完了……」
溫玄泰啞口無言。
感情破裂,連法律都是允許離婚的。
只要不是背叛、不是出軌、不是在對方弱勢的時候故意拋棄,誰也不能說離婚就是錯了。
他是他爸媽的兒子,幾乎和他爸媽朝夕相處,他知道,他爸沒說謊。
自從他外公家的公司破產之後,他媽就變了,變得越來越自私小氣,越來越刻薄偏執,錙銖必較。
時間,真的可以改變一個人。
他記得,他小時候,他媽也曾溫柔賢淑過。
可時間,讓他媽變成了一個自私刻薄,就喜歡看別人倒霉的女人。
以前,她喜歡看別人家的笑話。
現在,她連她丈夫的親人都能算計了。
這樣一個女人,讓他爸怎麼再和她同床共枕?
他爸還沒五十歲,按人均壽命,他爸至少還能活二十年。
讓他爸怎麼再忍二十年?
他苦澀的攥了攥拳頭,低下頭去,不再說什麼。
「玄泰,你怎麼不說話了?玄泰?」安雨夢滿懷期望的看著溫玄泰,哭著說:「玄泰,你再幫我勸勸你爸爸,你和玄安都這麼大了,眼看就要談婚論嫁,我和你爸怎麼能離婚呢?我們離了婚,你和玄安面子上都不好看!玄泰,你幫我勸勸你爸爸,你幫我勸勸他,我求求你了,玄泰!」
溫玄泰嘆了口氣,蹲下身,握住她的手臂,想要扶她起來,「媽,你先起來……」
「我不起來,我不起來!」安雨夢哭著說:「玄泰,我真的不能和你爸離婚!你們兄弟倆和你爸就是我的一切,我不能失去你們!」
「媽,離婚不是世界末日!」溫玄泰勸她,「就算你和我爸離婚了,我和玄安依然是你的兒子,我和玄安會照顧你的。」
「那怎麼能一樣?」安雨夢尖叫:「我和你爸才是一家人!你和玄安以後結了婚,你們會有你們自己的小家庭,我算什麼?我愛你爸,我不要和你爸離婚,死也不離!」
「媽,你要是不想離婚,你就不該算計我大伯母!」許久沒說話的溫玄安忽然說:「如果你當我爸是你的丈夫,你就不會對我大伯母不懷好意!你……」
「你給我閉嘴,閉嘴!」安雨夢瘋了一樣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衝到溫玄安面前,狠狠給了溫玄安一記耳光:「我沒有算計你大伯母,我沒有!都是盛羽卿那個賤人胡說的!那個賤人胡說,你也跟著那個賤人一起胡說,你是我兒子啊,你怎麼能這樣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