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范遂之間的關係一直不怎麼好。
范遂以前也曾這樣過。
兩人鬧了意見之後,過幾天再見面,范遂就沒事人一樣,管他叫大哥,就仿佛他們之間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但范遂的態度還從沒轉變的這麼快過。
以前,都是隔幾天,有個冷靜期。
今天,這才幾分鐘而已,范遂就態度大變了。
范逍想不通這是為什麼,但這是好事。
他今天把范遂找過來,就是想說服范遂放棄報復的念頭,化解范遂和唐和謹、溫玄澈之間的矛盾。
現在,看范遂這樣,應該是準備聽他的話,同意和溫玄澈、唐和謹和解了。
他的目的達到了。
至於范遂的態度為什麼轉變的這麼快,他並不在意。
他瞥了范遂一眼,「行,以後我爭取對你好點,你也爭氣點,少惹點事。」
他看了看時間,「待會我還有個會要開,你回去休息吧,晚上我去接你。」
「好,我知道了大哥,」范遂給他捏肩捶背的手停了下來,「那我不打擾你了大哥,你有事隨時找我。」
范遂沒事人一樣離開了。
出去之後,還輕手輕腳的幫他關好門,已經從心理上接受了這件事,心態十分平和的樣子。
范逍盯著房門看了幾秒鐘,對范遂飛快轉變的態度有幾分差異,但並沒過多糾結,很快又投入到工作中去。
傍晚,結束一天的工作之後,他離開公司,接了范遂,來到琅琊會所。
顧時暮已經到了,陪他過來的是顧洛白。
溫家出面的是溫玄陽。
他帶著唐和謹、溫玄澈過來的。
范逍雖然身份尊貴,但他畢竟只是少主,不是家主,和溫明遠差著輩分,所以溫明遠沒有過來。
范逍帶著范遂走進房間,幾人寒暄過後落座。
顧洛白和范遂最熟,笑著打趣調侃:「遂哥,這次的事,怨我,是我提前沒介紹你們認識,這才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
不過不是有句話嗎?不打不相識!
通過這次的事,大家就算是認識了,以後大家都是好兄弟!
來,咱們碰一杯,一笑泯恩仇,這件事就算過去了!」
他笑著舉杯。
范遂很給面子的也舉起了酒杯,笑著說:「你說的對,我要是知道唐總和溫四少是咱嫂子的哥哥,我肯定不能和他們打架,這次的事,主要是我的錯,我給嫂子的哥哥們敬酒。」
他沖溫玄澈和唐和謹遙遙舉杯,一飲而盡。
唐和謹也舉起酒杯:「范總言重了,顧總說的對,不打不相識,以後還請范總多多關照。」
他把酒幹了。
溫玄澈什麼話也沒說,也把酒幹了。
接下來,有擅長活躍氣氛的顧洛白掌控全場,氣氛一直不錯。
尤其范遂的表現,大大出乎了范逍的意料。
在他的印象里,范遂是那種心比天高,卻眼高手低的人。
他非常驕傲,自命不凡,卻不管做什麼都以失敗告終,沒什麼建樹,一事無成。
可即便如此,他仍然自視甚高,把自己擺在一個高高在上的位置,俯瞰眾生,瞧不起人。
以他對范遂的了解,他以為,就算范遂被他逼著接受了和解,面對溫玄澈和唐和謹的時候,態度也好不到哪去。
可他想錯了。
今天晚上的范遂,對唐和謹和溫玄澈的態度完全沒有問題。
這還不是讓他最意外的,讓他最意外的是,范遂對他的態度特別好。
小時候就不說了,長大後,范遂對他就是一種又羨慕,又害怕,又嫉妒的感情。
感情很多、很複雜,但他很確定,在這些複雜的感情里,肯定沒有「親近」這一項。
可今晚,范遂表現的和他十分親近。
就仿佛,他和范遂之間,不是感情一般的不能更一般的堂兄弟,而是像顧時暮和顧洛白那樣感情深厚的親密手足。
他不明白范遂今晚的表現為什麼和之前相差那麼大,心中疑竇叢生,有了幾個猜測,但不知道對不對。
過程還算順利,九點多,眾人道別後,離開琅琊會所,準備上車離開。
范逍和范遂不住在一起,各自坐車來的,也會各自坐車回去。
因為今晚他和顧時暮算是東道主,於是他和顧時暮並肩站著,準備送走了其他人,他最後走。
等溫玄陽、溫玄澈、唐和謹離開後,他看向顧時暮,顧時暮正好也看向他,「回包間吧?我有事和你說。」
范逍愣了下,點頭,「好。」
兩人再加上顧洛白,一行三人,回到包間。
這次,他們沒圍桌而坐,而是坐到了角落裡的沙發上,與剛剛的喧鬧相比靜謐而舒適。
范逍給顧時暮倒了杯茶,「怎麼了,老大?」
顧時暮反問他:「今晚范遂的表現,你怎麼看?」
范逍想了想,「有些過分乖順了,不像平時的他。」
他頓了下,又問:「怎麼了,老大,你發現什麼了嗎?」
「來之前,我讓無極他們查了查范遂這個人,」顧時暮端著水杯把玩,「他這個人,志大才疏又陰險貪婪,有時候你覺得他是個沒腦子的紈絝,有時又心機深沉的不像他,但有一點是確定的,他是個趨利的人。
無極說,他和你之間的關係十分一般,他不服你、牴觸你。
可今晚,他一反常態,對你表現的十分親近,就好像故意讓人知道,他和你關係很好似的。」
他勾勾唇角,「事出反常必有妖,我覺得,他肯定憋著壞呢。」
但具體憋著什麼壞,他還沒想到,所以他把范逍留下來,給范逍提個醒,讓范逍自己琢磨。
事出反常必有妖?
憋著壞?
范逍陷入了沉思。
片刻後,他抬頭看向顧時暮:「我想不到他能憋什麼壞,我是覺得,他刻意表現的和我感情好,是不是想讓你和溫家那幾位覺得他在我心目中很重要,讓你們高看他一眼?」
「有這個可能,不過,也有另外一個可能……」顧時暮看著他,悠悠然的說:「他故意表現的和你之間感情十分好,是想對你使壞了。」